读《石头记》呗,如果不打算[省些寿命筋力][避世去愁],而是[怀不足之心]且[贪淫恋色,好货寻愁],当然用不着读《石头记》了,可见《石头记》不是为那些[怀不足之心][贪淫恋色,好货寻愁]的富者撰写的,而是为那些有心[避世去愁]的贫者撰写的的,如果是[爱看适趣闲文]的人,不知[口舌是非之害]、徒增[腿脚奔忙之苦]的人,是看不懂《石头记》的,至于把《石头记》当宫闱秘史、当《金瓶梅》、当《西厢记》读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总之,《石头记》是一般人就能读的,但却不是一般人就能懂的,只有悟出[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是什么意思,才能真正看懂《石头记》,这就要联系到康雍间二十年争储争位风暴、联想到曹家遭祸作者遭劫,才能悟出其中真味啊,否则就不过是读个神话故事、读段宫闱秘史、读本风月笔墨、读部才子佳人言情小说而已,那就真是[枉读红楼若许年]了。
作者最后才说《石头记》[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可见[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是撰此书的主要目的,作者不是为[换新眼目]而另树新帜,他也是不得已才[换新眼目]的呀,象这没有结尾的创作手法就是不得已才[换新眼目]的,象这[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创作手法也是不得已才[换新眼目]的,象这[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更是不得已才[换新眼目]的,不能当作者故弄玄虚看。至于[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只是再次表明《石头记》与才子佳人言情小说的本质区别罢了,有些人始终把《石头记》当[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看,作者就只好[大无可如何]了,[千秋功罪、任人评说]吧。
回头看这一番话,句句都是作者掏心窝子的话,句句都是指导读者如何读《石头记》一书的指南,可惜因不合时宜,竟然一直不被大人们重视,实在是作者最大的悲哀。尤其是[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如果不是在人祸中[翻过筋斗来的],仅仅是因为天灾转而崇信佛教道教的,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也就是说作者必是在天塌地陷中饱经磨练,才能说出这些话来。什么叫[谋虚逐妄]?象续作者说的考科举根本够不上,贪财好色也只是满足过分的欲望,只有象争储争位这种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的争玉之举才能算[谋虚逐妄]啊,但是作者敢明说吗?比如[雍正改诏篡位]的谣传就是[口舌是非之害],他得位正不正根本不应该在史学家书中交代,更不应该在《石头记》这样的情理小说中交代,不过‘成则王侯败则贼’ 罢了,后人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费口舌吗?当然,流言家的[秦可卿是废太子女儿]说只是小害、周汝昌的繁琐考证索隐只是小苦,就更算不上[谋虚逐妄]了,但毕竟没[省些寿命筋力],到底还是作者不愿意看到的事。
作者作了这么认真的解释后,认为基本尽到自己的责任了,下面读者读不读得懂《石头记》、悟不悟出其中味就要看他们是不是通灵了,他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为止,于是借用空空道人来归结《石头记》的传流过程,这起码说明空空道人看到的《石头记》是全本《石头记》,如果不是,就不应该是[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了,至于[从头至尾抄录回来]后是不是又丢失了一部分,这就由读者去想象了,反正石头上记的是有头有尾的,空空道人抄录时也是[从头至尾]的。这就先杜绝了《石头记》天生是缺尾书的可能。最后是[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从这一句看,[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所依据的原始稿本也应该是有头有尾的,如果是缺尾书,他就没法[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因为他对全书最后结尾心中无数嘛,怎么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呢?这样一来就只有[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后再丢失八十回后的手稿,才能造成《石头记》是缺尾书的状况了。我说这些不是我不知道《石头记》是到八十回为止,而是帮大家分析《石头记》是不是应该到八十回为止,如果是中断的,会是在什么环节中断的,是有意中断的,还是无意中断的,作者有没有条件将它续完全,他是没法续完全,还是故意造成中断假象的,这些分析都能帮读者看出红楼梦到底有没有完。如果确实完了,读者就可以在红楼梦已完的前提下领悟其中味,如果确实未完,那这其中味也不会全,味不全怎么能真解其中味呢?作者不是跟读者打哑谜吗?可见从事体情理来讲红楼梦也该完,如果没有完就不合理,作者就留下遗憾,就永远欠读者一笔孽债,大家想想看,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叫大家猜一个不完全的哑谜吗?他既然要大家猜,肯定是把谜底在谜面上藏好了,然后才叫大家猜的,如果猜不出来,那就不是作者故意为难大家了,应该说明大家还没有真正通灵才符合逻辑啊。在作者虚拟的石头记传抄环节中,《石头记》显然应该是全的,在作者[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的过程中,《石头记》也应该是全的,难道是流传过程中丢失了结尾?作者在临终前为什么不补齐原稿?当初的抄本显然不止一套,流传出去后又反复传抄,即使有其中一套丢失了结尾,难道其它各套也恰好丢失的结尾吗?这些都是值得大家深思的。作者在这里用这种方法替《石头记》收尾,最起码表明他认为《石头记》已经到此为止了,他才作这些总结的,如果写这番话时《石头记》还没有创作完毕,他就应该等创作完毕后再写这番话,如果写这番话时依据的是一部在他自己看来都是[未完成的作品],就不应该让它以[永远打不破的哑谜]的形式流传于世,就不应该说这些收尾的话,更不应该要求大家去解这[永远解不出的其中味],他既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当然要保证书中有完整的[其中味]、大家能够解开[其中味]了,这才合乎事体情理啊。
罗里罗嗦说了这么多,只是怕大家还不相信红楼梦已经完了,因此强调红楼梦的[其中味]是与全书的完不完密不可分的,未完成的红楼梦就无法解出[其中味],作者要想大家解开[其中味],就要向大家提供完整的红楼梦,这才合乎逻辑,因此当作者题此一绝时,红楼梦确实写完了,[红楼未完]只是故意制造的假象啊!至于我石呆子这个人是真还是假,我说的这个红楼梦最大的秘密是真还是假,就任由大家评说了。
我在前面虽然已经呆解过第一回的正文了,但还解得不透彻,尤其没有从全书结尾的角度来解释,这就不能完全理解第一回的其中味,作用光当作全书的开头看,还要当作全书的结尾看才行。象这番话就完全是替《石头记》结尾的话,曹雪芹这一绝更应该题在全书最后一行才对,因此这一回根本不是在全书刚开始撰稿时写的,完全是在全书写完成后才重新构思并创作的,它不但是全书的开头,而且也应该当作全书的结尾来看,《石头记》一书的结局和感慨就隐藏在前五回的第一回第二回第五回之中,只是大家不容易看出来罢了。就拿《金陵十二钗》这个书名来看,红楼梦似乎也确实未完,因为作者还没有为闺阁昭传完毕,除了秦可卿和晴雯的结局以外,所有的裙钗悲剧都没有完,怎么能说是《金陵十二钗》一书已经完结了呢?但是你们细想想看,就连秦可卿和晴雯的形象都有假,她俩的结局都是作者杜撰的,何况其它裙钗呢?南京曹家就根本没有重孙媳妇跟自己公公爬灰的事,更没有因为丑事败露而上吊还要大办丧事的事,退一步讲,即使有这样的事,作者也不会写入书中,能毫无顾忌地写入书中,恰恰反证了曹家没有这样的生活原型,既然如此,大家还有必要把这结局当真吗?作者之所以创作这样的悲剧,是为了揭贾朝皇储贾珍之短,为贾朝女皇废珍立宝埋伏笔,但是他又不敢明写出来,才借[情事]来说事的,可见这件事是彻头彻尾的[假事]。我这样说并不是说生活中的女性没有象秦可卿这样遭公公糟蹋被逼上吊的例子,这样的悲剧多得很,作者拿一个来做例子太容易了,这样既可以隐寓皇家的事,又可以替天下遭公公迫害的媳妇昭传,一箭双雕,当然是好主意了。晴雯一事也是这个道理,如果真是作者的母亲或祖母迫害丫环致死,作者就不应该写出来,若写出来就有违[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的原则,如今堂而皇之的写入书中,就反证了作者的母亲或祖母没有这件事,作者才会对母亲或祖母的亡灵问心无愧,可见这件事也是假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