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这段情节一定要记住作者是先写完后面七十五回,后写这前五回的,最起码也应该记住这是经过[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后才定稿的,我不是说后面七十五回没有被披阅增删过,但前五回的披阅增删次数肯定比后面七十五回披阅增删的次数多,而且是站在全书全局的角度披阅增删的,甚至是站在替全书作总结的角度来定稿的,对于《石头记》这种看似没有结尾的长篇小说尤其如此,不能想象作者在未写完全书的情况下对全书[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更不能想象作者写这前五回时不考虑后面七十五回没有尾巴的尴尬局面,可以说他创作这莫名其妙的前五回有一大半是为了弥补全书没有结尾的缺憾,尤其是第一回第二回第五回中论述的事体情理,更是全书的核心所在,《石头记》一书的具体情节可以有真有假、胡扳乱扯、中途半端,但其事体情理决不会有真有假、胡扳乱扯、中途半端,因为这就是作者的创作目的,只要达到阐明事体情理的目的,《石头记》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即便具体情节不全也不要紧,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达到阐明事体情理的目的,《石头记》的使命就没完成,即便续完全书又能算真解出其中味吗?一百二十回本续完全书了,程高解出其中了味吗?《石头记》的其中味在事体情理里、而不在具体情节中,你们不拘拘于具体情节、只取其事体情理,就等于悟出其中味,就会看出全书已完,如果不取其事体情理、只拘拘于具体情节,永远也悟不出其中味,永远觉得全书没有完。
象这[正邪两赋论]放在第二回就看不出与贾府内部[政赦之争]有关,更看不出作者描写贾府内部的[政赦之争]就是在隐寓[正邪之争],但是若看不出这一点就失去作者描写贾府内部[政赦之争]的意义了、更失去作者借贾雨村之口发此[正邪两赋论]的意义了。大家想想,曹家内部真会有这与贾府内部[政赦之争]一模一样的大房二房、正房偏房之争吗?不要说没有,即使真有,作者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写入书中啊,但是从皇家角度想想,皇族内部不就是充满与 [政赦之争]在事体情理上大致相通的正邪之争吗?曹家不就是受正邪之争连累才被抄家的吗?如果把书中贾朝政赦之争导致的晴雯等悲剧与真朝正邪之争导致的曹家等悲剧联系起来看、把第二回的[正邪两赋论]放在全书末尾看,不就可以看出作者是借贾雨村之口总结坌家 [正邪之争]的事体情理吗?
我说这话你们要嫌我罗里罗嗦,但是这个联系太重要了,关系到《石头记》一书的事体情理能不能得到昭明,关系到曹家悲剧的根源能不能挖出,关系到皇家二十年争储争位的教训能不能吸取,关系到几千年来的共颛之争虎兕之斗的规律能不能摸透,关系到普天之下过去所有女子苦难会不会白受,关系到作者的补天之志能不能得偿,说到底关系到作者的毕生心血会不会白费啊,我当然要替他再三呼吁了。可惜在当时社会条件下不容许作者用[正邪两赋论]总结皇家二十年正邪之争,也不容许他用此暗示书中贾府的[政赦之争]等于正邪之争,于是他只好把这段极为重要的事体情理从书尾挪到书头,只好借贾雨村之口含含糊糊地说给读者听,弄得读者以为这[正邪两赋论]与贾府内部的[政赦之争]不相干,也弄得读者以为甄宝玉家与甄士隐家不相干,这对理解红楼梦到底有没有完、对理解红楼梦的其中味影响太大了,我当然要替作者正名了。
第二回冷子兴与贾雨村演说的贾族谱系你们都知道是假的了,我就不多说了,其实[贾宝玉衔玉而诞]的故事一看就是假的,由此就应该推论出贾族谱系是假的,如果曹家谱系与贾家谱系差不多,作者不是在向文字狱官员提供察考本书罪证的证据吗?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仅从这一点就该推论出这谱系是假的。再说作者从来都是[曹翁之意不在曹,在乎皇曹之间],这贾家事是以皇家事为主要素材、曹家事为辅助素材创作出来的,当然不能当曹家谱系作证据考证了,但是也不能当皇家谱系看,一则作者没有这个胆量,二则也没有这个必要,作者本来就是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你们又何必拘拘于曹家皇哉!这样反而不能想到历朝历代至大家小家,反而忽略其普遍意义,因此你们还是当作者[无风作有,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无稽考的话来]罢了。
但是细心看起来还是能看出其中有南京曹家的痕迹、没有北京曹家的马脚,你们看书中写道:[子兴叹【甲戌侧批:叹得怪。】道:“老先生休如此说。如今的这宁、荣两门,也都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甲戌侧批:记清此句。可知书中之荣府已是末世了。】雨村道:“当日宁荣两宅的人口也极多,如何就萧疏了?”【甲戌侧批:作者之意原只写末世,此已是贾府之末世了。】冷子兴道:“正是,说来也话长。”雨村道:“去岁我到金陵地界,因欲游览六朝遗迹,那日进了石头城,【甲戌侧批:点睛神妙。】从他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大门前虽冷落无人,【甲戌侧批:好!写出空宅。】隔着围墙一望,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酷轩峻,就是后【甲戌侧批:“后”字何不直用“西”字?甲戌侧批:恐先生堕泪,故不敢用“西”字。】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那里象个衰败之家?”]这里分明说的是南京曹家的事,只是用[金陵地界,六朝遗迹,石头城]代替了[南京]两个字罢了。有人会说这[金陵地界,六朝遗迹,石头城]是贾雨村说的,贾雨村不是指的书中贾家,而是指的书中甄家,甄家确实在南京,但贾家是由冷子兴演说的,冷子兴演说的贾家与贾雨村说的甄家不同,贾家还是在北京,因为书中写它与皇帝同住京城、与北静王这些王府在同一个都城住嘛,南京城里怎么有皇帝、有贵妃、有亲王郡王呢?
这是因为作者要利用书中贾家隐寓皇家,才故意写贾家与皇帝同住京城、与北静王这些王府在同一个都城住的,再一个他也要故意失落书中的[朝代年纪,地舆邦国],才不承认书中事发生在 [南京]的。我前面呆解第二回时就叫你们要把冷子兴和贾雨村两个人的对话当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来看,达里更要看出是作者一个人在暗示甄家的事,因为江南甄家在说完‘成则王侯败则贼’后才讲呢,这里还没有讲到江南甄家呢,怎么能先讲甄家所在地呢?有些人会说这是贾雨村说得不清楚,或者是作者的失误,但是怎么可能经过[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后还坚持这种说法呢?这种说法放在第二回看不起眼,但放在八十回末来看就意味深长了,因为读者在初读第二回时还不知道后面七十八回的具体内容,还不知道作者设[江南甄家]这角色的用意呢,当然看不出此处说的是[江南甄家]还是[京都贾家]了,还以为[江南甄家]和[京都贾家]是一家呢。周汝昌刘心武就真把[江南甄家]当[京都贾家]的[老亲],就把[江南甄家]当乾隆初年还留在南京的曹家余脉,把[京都贾家] 当乾隆初年在北京再次兴旺的曹家主脉,他俩也不想想,曹家在雍正六年被抄家后[调取回京治罪],会留下余脉在南京吗?这余脉在乾隆初年会做到[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这样的大官吗?即使有这种事,作者有必要把这支余脉的事写入书中吗?写入书中有什么作用?由此可见周刘之说的不通。再把[江南甄家在南京]这一说法跟全书末尾的[甄家被抄]结合起来看,就能看出其中蹊跷了,既然[他在南京的老宅]都被抄家了,这《石头城记》一书还有写下去的必要吗?作者分明是用[江南甄家被抄]暗示《石头记》一书的快要结束啊。
如今有的红学家把[江南甄家]当康雍间的南京曹家,把书中贾家当乾隆初年的北京曹家,但是这既不合地舆邦国,更不合朝代年纪,曹家雍正六年被抄后,怎么可能在六七年间就在北京又建一个[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隔着围墙一望,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 酷轩峻,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的北京曹家呢?再说这里写的府邸是[如今的这宁荣两门,都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明显有起码几十年的历史了,怎么能当刚从南京搬到北京来六七年的曹家看呢?还有南京曹家既然在雍正六年就被抄家了,怎么到乾隆初年还有这么大规模、怎么这所谓[曹家遗脉]到乾隆初年也有二次被抄、而且还在北京曹家未被抄之先呢?这不是[鲁鱼亥豕以及背谬矛盾之处]吗?所以不管[江南甄家]是不是指南京曹家,都可以反证书中贾家不是乾隆初年的北京曹家,[乾隆北京曹学]可以休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