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呆子:我就知道你红疯子必有此问,因为《石头记》的情节虽然到止为止,但事体情理还没有说清楚呢,作者岂肯到此为止?《石头记》一书[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具体情节哉!]作者当然要把事体情理说透彻才收手了,可以说阐明事体情理才是撰此《石头记》一书的最终目的,作者当然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再说他杜撰[甄士隐]的故事也不光为隐寓[糊涂大祸],还要借甄士隐之口总结[糊涂大祸]的教训、总结历朝历代[共颛相争]的教训啊,怎么可能暗示完[糊涂大祸]连累江南甄家暨南京曹家就算了呢?因此作者设计了甄士隐最后跟跛足道人出家的一场戏,通过[甄士隐]的彻悟来暗示甄宝玉的彻悟,通过《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来阐释[糊涂大祸]蕴涵的事体情理,通过《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来阐释甄宝玉[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后的悟出[到头一梦,万境归空],通过甄士隐暨甄宝玉的断然出家来暗示《石头记》一书的真正结束,也就是说[士隐便说一声“走罢!”将道人肩上褡裢抢了过来背着,竟不回家,同了疯道人飘飘而去。]就是《石头记》一书的结束语,这一句一出,《红楼梦》整部大戏到此也就真正结束了,你们还不灵透吗?因此,《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表达的就是《石头记》最后的事体情理,当你们把《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悟透了的时候,也就是解出《石头记》其中味的时候。
过去你们总是把《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当[甄士隐]故事的情节读,当一个普通隐士天生的感悟读,当全书开头的佛道情结来读,根本没有把它当[甄宝玉] 故事的情节来读,当一个情僧的感悟来读,当作者经历过[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后悟出[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真理来读,尤其总是把它当遭天灾后的灰心丧气来读,根本没有当遭塌天人祸后的切身体会来读,当然读不出其中真味了。《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我们一开始虽然呆解过了,但是那是在还没有理解《石头记》一书只有八十回、甄士隐代表甄宝玉、《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是[糊涂人祸]的精炼概括、是《石头记》的终极真理的情况下解的,解得不透彻,因此需要再解释一次,还请大家不要嫌我罗里罗嗦。
理解《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首先要从理解[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这几句话开始。这几句话如今都当佛道偈语来理解,很少有人当女人和孩子的呼喊来理解,如今大家都知道创作《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的历史背景是康雍间二十年争储争位风波了,请大家站在受此人祸牵连的女人和孩子的角度想想,她们最想说的话还不就是[好、了、好、了]吗?对她们来讲还不就是[争储大祸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吗?她们盼望的还不就是早日结束这些无谓的手足相残吗?再拓展到历朝历代,从共颛相争开始,哪一代女娲不是盼男人之间的争斗赶快了结、好让她们弥补坍塌的苍天、好让她们的孩子休养生息]?所以说[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这代表的是女人和孩子无奈的心声啊。
我在前面曾经拿[愚公移山]的故事打过比方,这里的[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看上去是智叟的口气,实际上是愚公妻子儿女的口吻,大家假设是两个愚公在争斗就明白了,共颛之争就是两个愚公争斗啊,作为两个愚公各自妻子的女娲当然要高呼[好、了、好、了]了,这[好、了、好、了]与智叟的[好、了、好、了]是有本质区别的,智叟的[好、了、好、了]有一种自以为聪明、甚至幸灾乐祸的意味,而愚公妻子的 [好、了、好、了]是受尽连累后无奈的呼唤,一个看似合理但毫无情意,一个则是真情流露且蕴涵真理,当然不可同日而喻了。大家看书中的贾雨村和薛宝钗就分别有智叟和女娲的意味,如今的人都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当奸雄看待,其实贾雨村不过是作者杜撰的智叟一样的角色,薛宝钗才是作者昭传的女娲典型啊。象 [好、了、好、了]这样的话在贾雨村这样的智叟嘴里说出来,确实含有佛道偈语的味道,但是在薛宝钗这样的女娲嘴里说出来就不同了,她们是代表孩子发出无奈的求救呼唤啦。从曹家暨甄家女儿的角度看,她们呼喊 [好、了、好、了]不是代表孩子发出求救信号吗?从皇家暨贾朝女儿的角度看,她们呼喊 [好、了、好、了]也是切盼正邪之争早日结束啊,从普天之下过去未来所有女子的角度来看,她们呼喊 [好、了、好、了]更是在诅咒男人们的不保护妇女儿童、只顾你争我斗自杀自灭,这种劫难一天不了结,女人和孩子就一天不能好,这不是一下子道出了所有人祸的根源、指出了避免人祸的关键吗?还有什么比这一句话更有智慧的呢?告诉你们,这几句话当初就是作者的母亲、薛宝钗的生活原型马氏对作者亲口说的,作者听了这几句话就如醍醐灌顶,他[本是有宿慧的,一闻此言,心中早已彻悟。]这几句话如果是在遭到象葫芦庙大火、象曹荣病死这一类天灾后说出,如果是在遭到象贾家内部[政赦之争][抄检大观园]这一类小人祸后说出,那都不过是一般妇人的怨天尤人,不值得当真言来求索,只有在遭到康雍朝的正邪之争塌天大祸后说出,才是有大智慧的格言啊,二百几十年来多少史学家和野史小说作家分折过康雍争储争位风波,还有比这更能说透人祸实质的话吗?可见那么多男文人都没有这一个女高人通灵,当然值得作者为之昭传了。
我在前面曾经说过,曹雪芹最初的小说作品是《风月宝鉴》,是以批判风月笔墨和批评佳人才子等书为宗旨而创作的,他并没有想到以曹家被抄为题材剖析争储争位大祸,因为他十三岁就被抄家了,对这二十年风云变幻不是那么完全清楚,对其生父的经历更不清楚,尤其是对最初的两废太子风波一无所知,当然就不可能有象书中贾宝玉这样的亲身体验了。但是作者的母亲马氏就不同了,她有类似于书中薛宝钗这样的亲身经历,如果再有如薛宝钗这样的智慧,就完全具备了指导作者创作《石头记》这样的情理小说的能力,而且你们看书中的薛宝钗是说得出[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这样的哲言的,她肯定能从[二十年是是非非]中悟出《好了歌》这样的事体情理来,她如果启迪作者从争储争位大祸想到[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岂不是成了作者最好的导师了吗?再加上由她提供的二十年从曹家到皇家的生活素材,更加上她这女通人高人哲人的点拨和帮助,创作这《石头记》一书还是难事吗?可见作者本人就是这女娲氏炼出来的补天石,帮助创作《石头记》一书也是这女娲氏的补天之举啊。这跛足道人和甄士隐对话《好了歌》和解注的过程,实际上也就是作者母子两个探讨古往今来共颛大祸事体情理的过程,可以说《石头记》一书等于是他母子共同创作的伟大作品啊。
细看这《好了歌》,似乎很粗俗,实际上在通俗的背后蕴涵了深刻的事体情理。[位子、票子、女子、儿子]是人人都拼命追求的东西,也是害人的东西,人们都知道神仙是虚幻的、[位子、票子、女子、儿子]才是实实在在的,殊不知这四[子]也与神仙一样虚幻,《好了歌》就是借宣传神仙为名破除人们对这四[子]的迷信,劝人们象认清神仙的虚幻一样认清这四[子]的虚幻。这四[子]中又以[位子]为纲,也就是说只要有了[位子],其它三[子]就全有了、只要丢了[位子],其它三[子]父就全没了,[位子]是其它三[子]的纲啊。所以《好了歌》中对[位子]特别用了个[惟]字,就是强调[位子]对于其它三[子]的决定性作用。之所以用[惟]字而不用[唯]字,我在前面强调过只有皇帝宝座后面的屏风上用四个[惟]字,因此这里用[惟]字来暗示拥有最高权力才是拥有一切的[依恃],反过来失去最高权力也就失去了[依恃],最终将失去一切。而这最高权力决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在文人看来要德高望重的人才能拥有,在官人看来却是只有拼命争才能拥有,一旦争不过就一切都完了,按《石头记》的那四句纲就是[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了,当然是[到头一梦,四子皆空]了,因此这《好了歌》首先是强调拥有最高权力的重要性。在强调了拥有最高权力的重要性之后,就等于强调了争夺它的必要性,也就顺便强调了失去它、转换它的突然性,这就是作者用[瞬息间]来修饰[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原因。如果失去它、转换它是渐进的、平稳的、有规则的、无痛苦的,那就不成其人祸,反而是人福了,就因为转换它时的突然性、激烈性、毫无规律性,才给世人造成惨烈的灾祸的。
我水平有限,说不好这种文诌诌的话,就拿康雍间的争储争位大祸来说吧,从康到雍的转换就不是渐进的、平稳的、有规则的、无痛苦的,而是突然地、激烈地、毫无规律地给世人造成惨烈的灾祸,世人当然痛恨这种转换了。对于康熙的诸皇子来说,争到位子才有票子女子和儿子,失去位子就失去票子女子和儿子,而且还要失去自己的生命,他们能不拼死争夺吗?对于受争储争位大祸连累的女人和孩子来讲就惨了,她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瞬息间就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天塌地陷]了,她们当然痛恨这种剧变了,当然希望这种剧烈的变动早日了结、好让她们休养生息了,这就是她们高呼[[好、了、好、了]的原因,也是天下[日为衣食所累]的人高呼[好、了、好、了]的原因,至于那些[怀不足之心]的[富者]争论[谁正谁邪]、散布[雍正不正]的流言,她们就不感兴趣了,也不在作者这专为她们呐喊的书中交代了。由此可见这《好了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劝世歌,而是专门揭示位子与票子女子儿子这三[子]之间的纲目关系的醒世歌,是为引出“你若果听见‘好’‘了’二字,还算你明白。可知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我这歌儿,便名《好了歌》”这些经典语言而特别创作的歌谣,只有悟出其中的[惟]字与最高权力的关系,才能悟出它与一般劝世歌的区别之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