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呆子:你看看、你看看,又拘拘于具体情节了吧?[贾雨村]说的话就是[假语村言],作者是借这个角色来说话的,是说他说的都是现实中存在的[村俗俚言],是具有普遍性的社会现象,不是说只有他这个人才经历过的独特传奇,你们又何必考证这个[胡诌]出来的[假话]呢?再说我前面已经呆解过了,[贾雨村风尘怀闺秀]的故事是作者为凑回目而杜撰的假事,这两句回目是全书的纲目,[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是概括[《金陵十二钗》一书的纲目性说法,是说作者在沦落风尘之后,借《金陵十二钗》里的假语村言缅怀闺秀啊。这样大家就知道这些话放到全书末尾来看更合适了,因为第一回作为全书的开头,无论是贾宝玉甄宝玉还是贾雨村,都还没有沦落风尘,就是这些闺秀也还没有沦落风尘,又怎么谈得上缅怀她们呢?但是把这些话放到八十末尾来看就了不得了,因为此时甄家已经被抄了,甄宝玉已经沦落风尘了,甄家的闺秀们当然也已经沦落风尘了,沦落风尘的甄宝玉当然可以借真语村言缅怀闺秀了,至于贾家的闺秀们是否该缅怀,大家应该看得出来,贾朝还没有倒呢,贾宝玉还没有沦落风尘呢,贾家闺秀还没有全部沦落风尘呢,作者怎么可能去写贾宝玉缅怀闺秀呢?。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看出《金陵十二钗》一书是为缅怀[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的闺秀们而创作的,不是为缅怀[贾朝]暨真朝的闺秀们而创作的,[贾朝]暨真朝的宝玉还在[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呢,它们的闺秀们也还没有全部沦落风尘呢,当然用不着作者缅怀了,作者只缅怀已经沦落风尘的闺秀,《金陵十二钗》一书作为写局部悲剧的小说,当然该结束了。至于[怀闺秀]的内容,那就不在这一回里,而在第五回里了,第七十八回鬼话词最后所谓[我为四娘长太息, 歌成馀意尚傍徨]就是这个意思,这馀意就表达在第五回的红楼梦仙曲中,我们在重解第五回时已经说过了,这里不再重复。由此可见作者精心构思这[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的回目,不是为了开好头、而是为了结好尾,这第一回主要是为全书的结尾而设的,作为全书开头的功能反而不那么重要,甄士隐这个人物的故事对全书来说无足轻重,他认识通灵玉和聆听还泪之说更是可有可无,贾雨村的得到资助和感怀娇杏更是谈不上有什么事体情理在里面,没有这两个人物和这两件事,《石头记》一书照样可以开好头,但是没有[梦幻识通灵]和 [风尘怀闺秀]的提示,《石头记》一书就没法收尾啦。甄士隐是通过午间梦幻认识通灵玉的吗?不,他是通过[糊涂大祸]认识通灵玉的,[糊涂大祸]前后[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梦幻经历,就是他悟出[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前提,就是他创作《好了歌解注》的前提。这一点看不出[葫芦庙大火]就等于[糊涂大祸]的人当然悟不出其中味了,他们把甄士隐创作《好了歌解注》的原动力完全归因于[士隐有宿慧],也就是说他天生就是当和尚的料,大火一烧、疯跛道人稍一点拨就醒,根本不需要塌天人祸的煅炼,这种神话般的[彻悟]不过是为佛教道教张目,你们见谁因天灾而彻悟过?见谁不经塌天大祸煅炼就能作出《好了歌解注》这《石头记解注》?见谁不经过[争储争位大祸]的连累就能作出这《争储争位大祸解注》?这一点只有把[姑苏甄家]放大到[江南甄家]才看得出,因为甄士隐实际上代表的是甄宝玉、是作者自己啊。大家想想看,甄宝玉家若遭抄家大祸会是什么情景,曹家若遭抄家大祸会是什么情景,再加上[投人不着,心中未免悔恨,再兼上年惊唬,急忿怨痛,已有积伤,暮年之人,贫病交攻],当然会[渐渐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了,这种描述似乎只有甄夫人暨李氏对得上号,但甄家的甄兰暨曹家的曹荣遗腹子会不会象甄英莲这样[生不逢时、有命无运、累及爹娘]呢?应该是可以推测出来的事。甄英莲若不被拐,她也逃不过这场更大的劫难,你们还不如就当她是被这场大祸所累呢,[江南甄家]暨南京曹家的女儿们也是[真应怜],她们要么就是在抄家之前先遭悲剧,要么在抄家中跟大家一起遭悲剧,而且肯定比甄家的甄兰暨曹家的曹荣遗腹子更可怜,因为甄兰暨曹荣遗腹子还有甄夫人暨李氏马氏拼命保护,而且甄兰暨曹荣遗腹子本来就是罪固不免,[江南甄家]暨南京曹家的女儿们却是无辜受累啊,在作者看来当然比自己更 [真应怜]了。如今的人都把甄英莲只当作甄士隐的女儿,孰不知[甄士隐]这个角色本来就是作者虚拟的,甄英莲更是作者虚拟的,她不但代表[江南甄家]暨南京曹家的女儿们,不但代表所有受争储争位大祸连累的中等美女,而且还代表[扬州瘦马]这群最可怜的美女,甚至还代表过去普天下所有沦落为妾的女孩子们,你们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甄士隐]所隐的真事哉!这里面还有一个秘密,在[甄英莲]这个角色身上还寄托了作者对自己孩子的哀思,作者的孩子就是在三岁夭折的,所以作者把[甄英莲]定在三岁上遭劫。有些人会奇怪甄士隐已经是[暮年之人]了,怎么独生女才三岁?这不合常识嘛。其实这[暮年之人]只是虚指,连[甄士隐]整个故事都是虚指,里面隐了很多真人真事呢,你们又何必只盯住一个人考证呢?
最后还想再说说[甄士隐]里到底隐何真事。一般的人都以为隐的是曹家的事,如今我又提出来还隐了[江南甄家]的事,于是有人会说[江南甄家]和南京曹家是一回事,也就是说[甄士隐里隐曹事],其实这些看法都有失偏颇,作者从来都是只取其事体情理,根本没有拘拘于曹家一家的个人得失,[江南甄家]也不是南京曹家简单的改名换姓,它是一个为作者艺术构思服务的艺术典型,是作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戏中角色,已经不能与南京曹家同日而喻了,它的事也是假事,用不着隐瞒的。实话告诉你们,整个[甄士隐]的故事隐去的真事不是江南甄家被抄而是[糊涂大祸],甄家被抄根本用不着隐,只有[糊涂大祸]需要隐,所谓的[将真事隐去]就是用[葫芦庙大火]这天灾来代替[争储争位]这人祸呀。你们只要能看出葫芦庙大火的 [此方人家多用竹篱木壁者,大抵也因劫数,于是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其中隐藏了[祸起萧墙]、[兄弟阋于墙]这两个成语,还有什么真事看不出来的?只要能看出真朝这场风暴是[祸起萧墙]、[兄弟阋于墙],还有什么事体情理悟不出来的?还用考证[江南甄家]是不是指南京曹家吗? 【妙!“曹家”“甄家”两不相干之事,今合而为一,盖云不过是此等众类,非特历历指明某曹某甄。若云不合两用便呆矣。此书全是如此,为混人也。】这样大家就知道作者写甄家失火意不在[江南甄家被抄]、而在用[葫芦庙大火]隐朝中[糊涂大祸]了,这样的真事当然必须隐去了,若被看出来肯定要遭当朝文字狱焚坑的,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常识,作者当然必须遵守了,这就是他必须[将真事隐去]的根本原因,也是大家看不出《石头记》一书其中味的根本原因,只要把这一点看出来,《石头记》的其它奥妙就不难解答了,难就难丕这一点不容易看出来呀。你红疯子能看出这一点,这也就是我肯跟你呆解疯谈下去的主要原因。
解出了这一点,大家就知道《石头记》一书该结束了,也知道这[甄士隐]的故事其实就等于全书的结尾了,因为把这一段甄家失火的情节放在全书开头并不合适,只有放在全书结尾才更合适啊,大家想想,[江南甄家]已经被朝中[糊涂大祸]连累了、甄宝玉已经[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了、甄家的女儿们已经沦落成为[真应怜]了,这《甄情录》还不该结束吗?至于贾朝是不是到结束的时候了、贾宝玉有没有[乐极悲生,人非物换]、贾朝女儿们是不是尽遭塌天大祸,这就不在《甄情录》交代之中了,《甄情录》只能记录甄宝玉的经历、不敢记录贾宝玉的经历,因为它只能写到[江南甄家]被抄为止、不敢妄拟贾朝覆灭的情节、更不敢妄拟贾宝玉[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情节,当然只好写完[正邪之争]致[糊涂大祸]、[糊涂大祸]致晴雯等被抄就嘎然而止了,可以说[抄检大观园]就是贾朝[政赦之争]引发的[糊涂大祸]、晴雯等被抄就是这场[糊涂大祸]导致的[贾朝甄女]被抄啊。既然[糊涂大祸] [直烧了一夜,方渐渐的熄去,]既然[只可怜贾朝晴雯在隔壁,已经遭连累],这《甄情录》还有必要挑明了[江南甄家就是甄士隐、甄宝玉及其女儿们都是真应怜]吗?大家可以根据[甄士隐]的故事看出其中隐的[江南甄家被抄]的事嘛,可以根据葫芦庙大火想象真朝的[糊涂大祸]嘛,反正作者是只敢写到此处嘎然而止,至于你们看了之后[通灵不通灵]、[智通不智通],他就无能为力了,[这也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又何必枉悲伤!]
红疯子:说得太好了,真正解开了[《红楼梦》未完]之谜,从今往后再不用抱怨《红楼梦》未完了,还是先检讨自己有没有通灵吧。照这样说《红楼梦》一书确实该到晴雯蒙冤为止了,你也确实深论到朝纲了,但作者难道就到这里嘎然而止,没有留下什么[馀意]吗?他不是说[歌成馀意尚傍徨]吗?[傍徨]之间有没有抒发什么[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感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