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王夫人向贾母说甄家因何获罪]等语,如果我不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还是不相信我的说法。这里的[王夫人向贾母说甄家因何获罪]根本不应该看成是[李氏向孙太夫人讲李煦被抄家的事],而应该看成是[皇四子向康熙汇报皇长子或皇八子的家奴因何获罪的事,康熙听了正不自在],化成书中的潜台词就是[王夫人向贾母汇报抄检大观园的结果、汇报晴雯入画司棋获罪的事,贾母听了正不自在] 。我在前面不是说贾母就是贾朝女皇吗?这里就该把贾母当康熙待、把王夫人当雍亲王待才行啊。还把贾母当曹寅遗孀待、把王夫人当曹頫老婆待当然悟不出其中味了。其实你们只要跳出曹家跟康家两个框框就能看出,王夫人作为贾朝正派代表就应该把[绣春囊]造成的抄检事件前后经过向贾朝女皇如实汇报,一则显得她秉持正派立场,二则结果也证明问题出在邪派那边、她[心不偷凉嗖嗖],三则等于把邪派的阴谋告诉女皇、由女皇明断。这种行为即使在康家也是可以料想得到的,雍亲王处理了类似抄检索额图凌普等皇家包衣事件后,必向康熙汇报的,这也是一则显得他秉持正派立场,二则结果也证明问题出在邪派那边、他[理直气壮],三则等于把邪派的阴谋告诉康熙、由康熙明断,有什么必要瞒着康熙、等康熙问出来自己无话可回呢?书中的王夫人也是个正派人,她就不赞成凤姐[‘胳膊折在袖内’ 保定老太太不知道]的做法,也不袒护宝玉房里的丫头,宁肯冒让邢夫人抓住二房的把柄的风险,也要叫邢夫人的陪房参与抄检,自己已经认为很可能是晴雯芳官这些丫头丢失了[绣春囊]了,明知抄检很可能会抄出她们勾引宝玉的证据了,还要认真搜检,这就说明她为人正派磊落、不象邢夫人凤姐护短偏向,她认为教育甚至教训宝玉比跟大房偏房争斗还要重要,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是作者终身难忘的,这也是作者在全书开头就检讨宝玉[背父母教训之恩]的原因,王夫人就是宝玉应该终身铭记的教训他的大恩人啊。这一点如今的人竟然没有意识到,真是枉读石头记了。这样你们就知道王夫人把抄检大观园的来龙去脉告诉贾母是很自然的事了,她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向贾母汇报,因为无论是曹家的李氏向孙太夫人汇报,还是皇家的雍亲王向康熙汇报,都是既名正言顺又有理有利的事嘛,何乐而不为呢?至于作者为什么要将它改头换面说成[甄家获罪被抄治罪]等语,那就是为了隐寓[皇家包衣获罪被抄治罪]啊,这句话在书中又不能明写,于是写成这种[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瞒人的]话语,就看你们怎么领悟了。现在再看前面的探春道“你们今日早起不曾议论甄家,自己家里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你们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探春生活原型的原话,分明是作者借她之口点明这里就是[真正的抄家]、这些丫头就是[真正的获罪被抄者]呀。如果不相信我这句话,请你们想一想探春的生活原型会不会说这原话、作者用不用得着把这句原话写出来、曹家此时有没有发生老亲被抄的原事、作者用不用得着把这原事写出来、李氏有没有向孙太夫人讲李煦被抄的原话、作者有没有必要把这原状写出来就知道了,且不说没有这些原事原话,就是有这些原事原话,作者记得这些原事原话吗?即使记得有必要把它写入书中吗?
红疯子:有意思,你这种解法解决了抄检事件如何联系到朝纲的大问题,如果能成立,就表示贾家真是个[真真女儿国],书中的贾事真是贾朝的事了。咱在[疯谈鬼话词]时只把贾家当曹家理解,看样子还是理解得不够透彻啊,真得好好向你这呆子讨教。只是你说王夫人是向贾母汇报抄检大观园的结果和晴雯入画司棋获罪的事,为什么作者不明写呢?
石呆子:讨教谈不上,只要你们能解出其中真味就好。
你问作者为什么不明写王夫人向贾母汇报抄检大观园的结果和晴雯入画司棋获罪的事,却找借口说是[甄家因何获罪]的事,首先这不是王夫人生活原型的原话,而是作者代为杜撰的另有用心的台词,既然作者已经承诺不违反[君仁臣良父慈子孝的伦常]了,他当然不好把谎话安在主人公母亲身上了,这就是对父母的冒犯嘛;再一个这件事关系太大,作者就是要故意写得[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想必有什么瞒人的事情],以期引起读者的疑惑,再引出读者的追问,这样就能达到作者把它导入[深论朝纲]的目的了。
红疯子插嘴道:咱怎么看不出来这[甄家因何获罪]的事能导引读者[深论到朝纲]?
石呆子:我不是说这几句话就能导引读者[深论到朝纲],而是说这一系列创作构思能导引读者[深论到朝纲],此时这一系列创作构思还没完成呢,你们先慢慢听我往下解嘛。这[贾母听了正不自在]一句就有玄机,贾母是为甄家获罪而不自在吗?不,作者是在暗示贾母为抄检风波不自在呀。你们想想,贾母用得着为甄家获罪不自在吗?在康熙末年的曹家,孙太夫人基本不可能活到李煦被抄家那一天,即使活到那一天,作者也不能把孙太夫人为李煦被抄家不自在的事写入书中,那就暴露书中事的[朝代年纪,地舆邦国]了,就会被知情的批书人[命芹溪删去]了,更会被文字狱审查官抓住把柄焚坑了此书,而且这也违反[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的创作原则,因此即使有孙太夫人为李煦被抄家不自在的事作者也不能写入书中。但是书中贾母完全应该为抄检风波不自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丑事,大房二房闹得这么热火朝天,“一个个不象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她能自在吗?下面的贾赦说偏心笑话时贾母就说“我也得这个婆子针一针就好了。”可见双方都对抄检风波和结果心知肚明,才有这不挑明的暗中较量的。在贾赦可以由邢夫人告知抄检的事,在贾母若没有王夫人告知,贾母会明白贾赦说这话的用意吗?而王夫人只有这一次向贾母汇报的机会,她当然会讲这件事了,贾母听了这些当然也会[不自在]了。你们会说作者直接写王夫人告诉贾母[抄检风波]的前后经过就行了,何必用[甄家因何获罪]来偷梁换柱呢?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作者用[甄家因何获罪]来偷换[晴雯入画司棋因何获罪]的概念,就是引导读者在思考[晴雯入画司棋因何获罪]时要偷换成[甄家因何获罪]的概念,这样就容易理解作者的意图了,谁都知道真正的大族人家都是因皇家内忧而获罪被抄的,他就是要读者由甄家[因皇家内忧而获罪被抄]引申到曹家也是[因皇家内忧而获罪被抄]、就是要读者由注意[曹家获罪被抄]深论到皇家内忧,转化到书中贾朝,就成了要读者由丫头因获罪被抄而深论到贾朝内忧啊。再说一遍,你们千万要取其事体情理,不可拘拘于曹家康家,这里只是总结普遍规律,不是针对特定皇家,你们要看出丫头们被抄都是主子们内斗造成的,要从替丫头叫屈深论到揭主子内斗之害、要从替曹家叫屈深论到揭争储争位之害、要从替天下女子叫屈深论到揭众须眉互斗之害、揭共颛互斗虎兕互斗正邪互斗之害,才算真正悟出石头记的其中味啊!
当然,书中的人物是不敢如此说破的,因为作者不敢让她们说破,只能让她们局限在贾族家务事范围内发发牢骚,但是作者又怕读者不理解这些深邃的事体情理,于是就故意妆出[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想必有什么瞒人的样子],吸引读者深论下去,这就是作者偷换概念的良苦用心,只怕你们体会不出其中真味呀。
红疯子:那么下面的[贾母点头叹道:“咱们别管人家的事,且商量咱们八月十五日赏月是正经。”]就成了作者说[你们别管真家事,且看假家如何赏月是正经]了?
石呆子:这才是读石头记的行家读法,你们在读石头记时就是要时刻意识到作者的存在、时刻意识到是作者借人物之口在说话、时刻意识到先了解作者的意图是什么最重要嘛,为什么要沉浸在书中的具体情节无法自拔呢?为什么要纠缠于书中的真假有无打笔墨官司呢?如今的流言家就是只知考证索隐书中字里行间的真家事、不取作者通过书中假家假事假话反映的事体情理,他们完全忘记了作者的存在,以为书中[贾宝玉]这个主要角色就是作者本人,以为书中情节都是作者本人经历的原始记录,甚至连自己都以贾宝玉自居来看待书中人和事,这样怎么能理解作者意图呢?连作者的意图都没理解,又怎么能妄下结论、妄作评论、甚至妄加发挥呢?这里的[贾母点头叹道:“咱们别管人家的事,且商量咱们八月十五日赏月是正经。”]就是作者对读者的提示,叫读者[别管甄家的事,还是看贾家赏月是正经],你们只要想到这一句是作者一笔一画地辛苦写出来的,就知道不管贾母生活原型当初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作者写这句话都不是为贾母写的,而是为读者写的,贾母的生活原型叹没叹这句话并不重要,作者关照读者要[别管真家事,且看下面假家如何赏月]才是正经啊。下面仅仅是描写[贾家如何赏月]吗?不,这不是一般的大家人家赏月,而是作者特意刻画的[贾朝争储]场景啊,这么重要的场景,作者当然要提醒读者特别注意了,可见作者借贾母这句话不是说了玩的,是有特别用心的,至于什么特别用心,你们认真看完这两回内容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