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解第二十九回
石呆子:第二十九回的回目是[享福人福深还祷福痴情女情重愈斟情],说的是贾母到清虚观游玩的过程,关键是由此提起贾宝玉的婚事、引发宝玉黛玉公开的感情冲突,把宝玉黛玉的心事公布于众了,必须要引起贾母王夫人的重视了,这才是作者构思这一回的主要目的。你们读石头记一定要先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读每一回每个情节一定要先明白其创作目的,只有在正确理解创作意图的前提下、在了解了这一情节的创作目的之后,才好发表自己的看法。即使你不同意甚至反对作者的观点都可以,因为作者撰此书就是让世人评头品足的嘛,他从来没打算将自己的看法强加于人,他说[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他就是欢迎后人多加评论啊。但这些评论首先必须建立在对石头记整体构思、创作意图有总体了解的基础上,对具体情节的评论必须在正确理解作者的创作目的之后。如果对总体构思、创作意图没有了解就[下车伊始],那就是[盲人摸象];如果对局部情节的创作目的没有理解就[说三道四],那就会驴唇不对马嘴。
之所以要说这些罗嗦话,是因为你们的流言家说这[清虚观打醮]是元春为了替自己赎罪,罪名是[检举揭发秦可卿是废太子允仍的女儿],元春因为自己对允仍有深重的负罪感,才在允仍生日前后这三天在清虚观打太平醮为自己祈祷平安的。象这些流言蜚语根本不值一驳,我说评论情节一定要在熟悉整个情节、了解情节的前因后果、理解了作者的创作目的后再下结论,就是指的这种类似流言。这些人还没有熟悉情节全部、还没有理解这情节的创作目的,就随便下结论说其中隐含重大宫闱秘事,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因前面已经批驳过了,这里就略说一句。且不说给废太子祷祝不宜象书中这样大肆张扬、当好事办,只这回目中的[享福人福深还祷福]就说明了与废太子无关,因为元春若为自己赎罪就不该称[祷福]了,[赎罪]与[祷福]是完全相悖的两回事,不可能混为一谈的。这从另一面证明了流言蜚语的不合情理啊。这里的[享福人福深还祷福]其实是描写的曹家孙氏,孙氏才是真正的享福人,而元春赐节礼实际上寓康熙赐节礼。生活中的曹家孙氏深得康熙的敬重,康熙把孙氏看得仅次于生母,故逢年过节都有赐物,并恩泽遍及曹家家眷及儿孙。你们注意看书中元春赐的节礼,分明只有皇上赐物才会这种规格,一个普通的妃子不可能赐这种规格的节礼,也不可能赐银一百二十两银子打平安醮的,更不可能叫夏太监来传谕。在前面第十七回就交代过,这夏太监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这种类似高力士李莲英的太监总管只有皇上才支使得了,象元春这样的贵妃根本支使不了他,象给妃子家赐节礼传话这样的小事更不可能叫都太监干,妃子只能叫小太监干,这些说明元春其实是康熙的化身。当然当年的曹家远在南京,而皇家在北京,不可能象书中这样来往密切的。作者也不是实事实录,你们只取其隐寓皇家的意思罢了。
红疯子:这话还差不多,曹家孙氏与康熙虽然关系十分亲密,但一个在南京、一个在北京,不可能象书中的元春与贾母这样来往频繁的,书中这些情节虽有曹家孙氏的生活素材作参考,但不可能是曹家事原封不动的实录,必有作者参照北京城里皇亲国戚间来往事再杜撰的成分在里面,不能完全当真啊!但你说这夏太监只会代表皇上、不会代表妃子咱爱听,红楼梦作者没必要杜撰两个夏太监嘛,前文既然说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传皇上口谕[宣贾政晋见],这里的夏太监如系与夏守忠同姓不同名的话,那就直接说[一太监]或[小太监]好了,何必硬加一[夏]字扎读者眼呢?看样子红楼梦作者时时处处都想把贾家事往皇家事引,始终不想仅仅拘拘于曹家事啊。
石呆子:还是你这疯子看得透。作者从来就没打算替曹家一族鸣不平,也没打算只替曹家数位女儿作昭传,更没打算仅仅替父母和自己作本传,他心心念念地全向往着皇家,因为是皇家事牵连到曹家事、只有皇家事才关系到国家事啊!光曹家事有什么重要的事体情理值得写成一部准备流传几百年的经典小说呢?只有[大家事]才蕴涵[大道理]啊!至于象那些能索隐出宫闱秘事的流言蜚语,作者根本不屑于为这而昭传,因为即使真有宫闱秘事也不值得传记,几百年后这些流言蜚语肯定也会象[改诏篡位][传位十四子改成传位于四子][血滴子杀人][杀年隆是为了灭口][雍正弑父屠弟][一碗参汤毒死康熙]等谣言一样不攻自破的,因为后人只取其事体情理,不可能拘拘于这些离奇情节的,情理才能永存、流言会不攻自破的。
回到第二十九回来看清虚观打醮的具体情节。作者用凤姐约妹妹们去看戏来打破宝玉被黛玉取笑的尴尬,这本身是很巧妙的写作手法。这时作者又写出贾母也去凑热闹,可见元春打醮并没请贾母,只是[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是贾母自己要去凑热闹的。这[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也有讲究的,论理元春只是荣府的小姐,贾珍则是宁府的大爷,二人不但隔房而且隔堂,照宁荣家谱排起来,代善和代化就是堂兄弟了,贾政与贾敬更隔了两层皮,那么元春与贾珍就隔了三层皮了,她何必仗着妃子的身份叫族长带着全族子弟去跪香拜佛呢,叫荣府的贾琏带着荣府子弟去跪香拜佛就可以了嘛。这里面的缘故还得我来解释:我在前面就讲过,南京的曹家是不可能有长房的,它的族亲都在北京,因此不可能有象贾珍这样的长房兼族长生活原型,贾珍这艺术形象是作者为了隐寓太子允仍而创作的;我又讲过南京曹家并没有象元春这样的贵妃生活原型,元春这艺术形象也是作者为了隐寓康熙皇帝而创作的。因此这里的[贵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叫珍大爷领着众位爷们跪香拜佛],就不能看成是曹家妃子叫曹族族长领着族人跪香拜佛,要看成是康熙皇帝叫太子允仍领着众皇子跪香拜佛啊!下面的[贾母打醮、贾珍伺候]也不能看成是[孙氏打醮、曹珍伺候],要看成是[康熙拜佛、太子伺候]才能洞悉其中奥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