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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谈红楼梦
详解之四百四十二
发布日期:2019-08-03 07:35:32

红疯子:原来如此,看来这[清虚观打醮]不是孤立的偶然事件,而是整个情事的引子啊。

 

石呆子:这样看就通啦。作者在[宝黛共读西厢]等情节中已经把宝玉黛玉二人的情事逐步展现给读者了,下面该把宝玉宝钗二人的情事逐步展现给读者、把宝黛钗三人间的情事纠葛逐步展现给读者了。怎么引出[金玉良缘]的话题呢?总不能叫宝钗自己当程咬金半路杀出来吧?或者叫薛姨妈主动向贾母提亲?这些都不妥当,于是作者才借[假元春]来提起[金玉良缘]的。元春这一赐物,再加上清虚观王道士一提亲,诸如此类事一激,宝玉黛玉当然要闹腾了,这样宝黛钗情事纠葛不就展开了嘛。

 

现在来分析宝黛钗情事纠葛是如何展开的。宝玉对元春赐物独他与宝钗一样、而不与黛玉一样非常不解,这很正常,一个十三岁的公子哥儿对人情事务里的奥妙当然不解了,更何况这本是作者杜撰的莫须有的事,连元春都是假的、是作者为写南巡而设的个角色,他怎么可能理解呢?元春的意思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康熙皇帝的意思,但康熙皇帝不可能用赐物来表示对曹家宝玉婚事的关心的,皇家在北京、曹家在南京,他怎么可能在日理万机的国事之余去过问两千里外曹家宝玉娶哪个女孩子为妻呢?这都是作者为了书中情节发展的需要胡诌元春赐物暗示她赞成金玉良缘啊。这样一来就把宝玉黛玉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误会上升到宝玉黛玉宝钗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纷了,作者当然容易借此唱一出热闹的[三角恋爱]戏了。宝玉既然不解赐物的含义,就跟黛玉仍象往常一样打招呼。[黛玉昨日所恼宝玉的心事早又丢开,又顾今日的事了,因说道:"我没这么大福禁受,比不得宝姑娘,什么金什么玉的,我们不过是草木之人!"]可见女孩子最敏感了,她马上就觉察出元春赐物的意图,可惜她涉世不深,不象宝钗那样[既洞明世事又人情练达],而是[既没有洞明世事也做不到人情练达],于是直接用冷嘲热讽的口气向宝玉发泄心中的激愤。请你们站在冷眼旁观人的角度想想,又不是宝玉自己要跟宝钗一样的,对宝玉发脾气只能暴露自己的幼稚、不成熟,这样能达到目的吗?可见黛玉未与宝钗正面比对,此处就已经看出略逊一筹了。[宝玉听他提出"金玉"二字来,不觉心动疑猜,便说道:"除了别人说什么金什么玉,我心里要有这个想头,天诛地灭,万世不得人身!"林黛玉听他这话,便知他心里动了疑,忙又笑道:"好没意思,白白的说什么誓?管你什么金什么玉的呢!"宝玉道:"我心里的事也难对你说,日后自然明白。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人,第四个就是妹妹了。要有第五个人,我也说个誓。"林黛玉道:"你也不用说誓,我很知道你心里有'妹妹',但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宝玉道:"那是你多心,我再不的。"林黛玉道:"昨儿宝丫头不替你圆谎,为什么问着我呢?那要是我,你又不知怎么样了。"]如今的评论都把这些当情意绵绵的爱情表白看,竟没有人当十三四岁的孩子话看,实在是太误解作者的用意了。作者把这些话写在这里,是表示两个人之间[不成熟的海誓山盟]啊!除了告诉读者浪漫的爱情多幼稚,还能告诉你们什么?说这话你们肯定会不以为然,在[爱情至上论]者看来,爱情的表白就是[海誓山盟][情意绵绵]嘛,只有背誓毁盟之说,没有什么成熟不成熟之分。但如果是二十七八岁的女性和男性谈婚事的时候就该考虑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性格合不合、将来家庭怎么建、生了孩子如何抚养、眼下有什么阻力、如何冲破阻力等等,这些都是实现爱情必须解决的问题啊,光海誓山盟能解决这些实际问题吗?摆在宝玉黛玉眼前的是:元春为什么要这样赐物?"金玉之说"有什么现实意义?两个十三岁的孩子光凭海誓山盟就战胜得了它吗?如果元春所代表的皇权意志、家庭家族意志、父母意志非要宝玉接受,宝玉的海誓山盟管用吗?他能够抛弃一切现实利益去追求浪漫爱情吗?最关键的是:黛玉作为女孩子有没有想过爱情本身不是目的、延续后代才是爱情的最终目的吗?眼下她还是个孩子,还没想到替宝玉未来的孩子考虑啊,两个人的结合是为了延续后代,而这后代的生存是要相应的物质条件作保证的,宝玉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独嗣大家庭里、四大家族末世中,他的前程和家庭利益还要不要了?一旦贾母去世元春遭劫,他与黛玉的结合抵御得住大房偏房的排挤倾轧吗?能渡过元春死后的[虎兕相争]大难吗?这些在当时才十三岁的宝玉黛玉是不可能想到的,但是生活中的曹宝玉的后代却亲身经历过了,石头记作者就是曹荣的遗腹子,他能赞成曹荣找一个象林黛玉这样的妻子吗?那样他将比自己的经历更惨,因为他即使有个象李纨象宝钗象袭人这样既能干又通世务的妈妈,还吃了这么大的苦、受了这么大的罪,若有个象黛玉这样文弱不通世务的妈妈,那又怎么应对这现实呢?需知抄家时作者仅十三岁不到,象林黛玉这样的弱美女根本经受不了抄家的打击,肯定会撇下孩子病死的,那曹荣的后代怎么办呢?想到这些,你们就会理解作者根本不是从血统出发贬黛扬钗,而是从[实践是检验黛钗的唯一标准]出发贬黛扬钗啊!

你们一旦看透了这一点,再来评宝玉黛玉的对白就不觉得情意绵绵,反觉得这就是两个孩子气的少年在赌咒发誓了。什么"我没这么大福禁受,比不得宝姑娘,什么金什么玉的,我们不过是草木之人!什么:"除了别人说什么金什么玉,我心里要有这个想头,天诛地灭,万世不得人身!"这不过是作者仿二人口气胡诌的孩子话罢了,生活中宝玉的原型不可能衔玉而诞,宝钗的生活原型也就无需佩戴金锁,那这[金玉良缘]之说就不存在了;生活中黛玉的原型不可能是绛珠仙草转世,那这[木石前盟]之说也不存在了。既然这两个神话都不是现实,那生活素材中的二人此时会真有此话吗?无疑是作者杜撰的了,那又何必当情话呢?再看下面几句:"我心里的事也难对你说,日后自然明白。除了老太太、老爷、太太这三个人,第四个就是妹妹了。要有第五个人,我也说个誓。"林黛玉道:"你也不用说誓,我很知道你心里有'妹妹',但只是见了'姐姐',就把'妹妹'忘了。"宝玉道:"那是你多心,我再不的。"林黛玉道:"昨儿宝丫头不替你圆谎,为什么问着我呢?那要是我,你又不知怎么样了。"两个人谈情话,男孩子会怪女孩子多心吗?女孩子会举例说男孩子见了别的女孩子就把她忘了吗?这些表明两个人还没到情意绵绵、海誓山盟的热恋阶段,只是互相试探互相考验的初恋阶段而已,用不着拿才子佳人的熟套来评论它。作者写这些也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看不出有多少赞叹她俩的意思,倒是有些不赞成黛玉的小性子的意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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