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疯子拍手叫妙:真不愧为石呆子,竟如曹寅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将其心思一一道尽。既遇此通灵之人,何愁解不透红楼梦的[其中味]!?从此倒要认真地把这千篇疯谈写到底,若让这石呆子中途停机,再失去这传流红楼梦真味的好机遇,只怕将来再没有人解得红楼梦的真味了。且看这石呆子如何往下解。
石呆子:说到这里,我还是怕你们[拘拘于索额图凌普哉]![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索隐考证这秦可卿是允仍女儿、还是允仍儿媳、甚或是允仍外公及乳公哉!不过是那些遭两次废储连累的替死鬼而已,又何必在乎姓秦姓索、男性女性哉。你们只要弄清其中的事体情理,知道作者写这场东府爬灰丑剧意不在曹家长房,而在皇家东宫,意不在曹家某爬灰公,而在太子允仍,意不在曹家某重孙媳,而在受两废太子连累的包括太子党皇长子党皇三子党皇十三子党等众替罪羊就行了,尤其值得作者同情的是这些大家族内部的诸裙钗,她们首当其冲地直接遭此塌天大祸,其上中下三等女子更是[京陵正、副、又副诸裙钗]呀,若仅取其具体情节,又可以撰写多少类似秦氏、香菱、睛雯袭人这样的诸裙钗列传啊。但作者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某皇子某大族人家某女子哉!当其时,她们也是象秦氏这样主动牺牲自己来保全主子的名声地位,也是情愿承担淫妇的罪名以企求皇上放太子或主子一马呀,她们也曾象秦氏托梦给凤姐这样忧虑各房乃至全皇族的后事啊,她们默默承受各自主子互相间自杀自灭造成的塌天大祸,还要竭力保全各家未成年的后代,完全在做各房补天的女娲呀。若没有她们的忍辱负重,能有弘皙之流后来的[郑家庄私设七司]这种丑闹剧机会吗?可是这些家族后人却尽是如珍琏环蓉蟠这样的须眉浊物,尽闹出如弘皙在郑家庄里占庄为皇的大笑话,竟没有一个真宝玉象作者这样总结出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事体情理,没有人想到撰写象石头记这样的情理小说替诸裙钗作传,这些须眉浊物真是枉费了诸裙钗一片补天真情啊!所以也可以用[废储奇冤、秦氏一叶,裙钗何辜、允仍弘皙反赦?]来替事实上的遭废储大祸连累的好女儿们申冤。
回头再谈宝玉在闻听秦氏死了之后的类似成年人说话举止的怪现象时,就可以明白这不是在写一十三岁的公子哥儿,而是作者插入其中表示自己对秦氏之死的痛悼啊。于是书中宝玉学大人话自我解释道::"不用忙,不相干,这是急火攻心,血不归经。"请你们想想,当时的宝玉还是个大男孩,如何能见自己吐血而不慌张?这分明是作者在向读者作自我解释啊。其实你们应该想到生活中根本就没有此实事,又何必感到奇怪呢?倒是下面的贾母阻挠宝玉去向秦氏遗体告别值得深论,贾母为什么不但自己不去向[重孙媳中第一得意之人]遗体道别,而且拦阻宝玉去道别,说"才咽气的人,那里不干净;二则夜里风大,明早再去不迟"呢?
石呆子:一般人注意不到这句话的蹊跷,他们想不到贾母与"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节有什么关系,因为作者故意把贾母写成了荣府大房与二房的老祖宗,故意把宁府划为与贾母不同府的长房,这样贾珍就成了不受贾母这老祖宗约束的堂房孙子、秦氏就成了贾母的堂房重孙媳了,就没有必要管东府的爬灰丑闻了。这实际上也是遵循畸笏叟的劝阻删去天香楼一节作的改动。因为若明写贾赦在东府爬灰、导致贾母的亲孙媳上吊而死,那就太露骨了,太容易使人把贾母当贾家康熙、把贾赦当贾家允仍了,太容易让人看出[作者用史笔]了,这确实容易招致文字狱打击啊!考虑到石头记的生存和流传,作者才不得不把贾母与东府的关系扯远一些的,这样一来可以造成贾母对东府丑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象。果然如今的考证索隐派都把这假[族谱]当成真[族谱]了,都认为贾母只是荣府的老祖宗、不好干预宁府的家务事,都认为这[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与贾母毫不相干!独有你红疯子看出其中蹊跷,注意到贾珍与贾琏、凤姐与尤氏秦氏及贾蓉的亲兄弟亲妯娌亲婶侄关系,注意到贾珍对贾母的恭敬态度,这些全都与曹家家世毫不相干,全都是为了隐寓康熙皇帝与太子允仍啊!若不是你红疯子坚持把贾族诸裙钗悲剧深论到朝纲,就不可能悟出其中的事体情理,那样这秦可卿悲剧就失去其意义了,作者杜撰这东府也失去其意义了,整个[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甲戌侧批:深意他人不解。】家事消亡首罪宁]的暗寓都毫无意义了,这石头记纯粹成了[石头城记],与皇家毫无关系,成了[曹家家事记]了,这《金陵十二钗》也与京陵脱离干系,成了[曹家女儿传]了,那这红楼梦又何必有[无才可去补苍天,【甲戌侧批:书之本旨。】枉入红尘若许年]的感叹呢?直接写[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不就行了吗?可见石头记的要害就在深论朝纲,要深论到朝纲,关键就在把东府看作东宫、把贾母看作皇上啊!你红疯子恰好掌握了这里的门道,才能看出这里的蹊跷啊。
闲言少叙,再看贾母为什么不但自己不愿重登东府、而且阻挠宝玉向秦可卿遗体告别,就因为她认为东府[不干净!]至于[夜里风大,明早再去不迟]则明显是借口啊。这事若放在曹家显然不可能出现,孙氏不可能因为堂房重孙媳[不干净]就不但自己不去祭奠、而且不准曹宝玉去祭奠的,因为曹家不存在[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甲戌侧批:深意他人不解。】家事消亡首罪宁。]的现实基础,而康熙皇帝确对此感触太深了,他会参加索额图凌普的葬礼吗?会去安抚因外公死乳公死而怨恨他的太子允仍吗?绝对不会!不但自己不会去,而且也会力阻皇十四子和皇孙弘历去祭奠的。这就是贾母这[假母真皇上]说这些蹊跷话的原因。
石呆子:扯过凤姐、宝玉、贾母对秦氏之死的不同反映,再扯到第十三回的正文,看看秦氏的丧事有何蹊跷。[到了宁国府前,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这些是写曹家东府死了重孙媳吗?不!这实际上是写东宫太子死了外公啊!请大家想想,曹家在南京时的织造府能有这气势吗?更何况还要从这织造府分出个没当织造的东府来了,或者如周汝昌刘心武想象的曹家被抄回北京后又造了个东西两府,更不可能有这气势了。只有用你红疯子假设的这[东府隐东宫、贾珍隐太子]说法,才能合情合理地解释这些蹊跷。至于所谓的[谁知尤氏正犯了胃疼旧疾,睡在床上],这不过是作者玩的让尤氏回避、省掉好些不必要的文字交代的把戏而已,却没想到这成了某些索隐派考证删去的"遗簪"、"更衣"诸文的根据,实在太没意思了。尤氏一直饱受贾珍的欺侮,她与秦氏是一根藤上的两只苦瓜,有什么必要要用"遗簪"、"更衣"诸把柄威逼秦氏上吊呢?恐怕她没有凤姐那样的雌威,贾珍也决不容她如此拈酸吃醋的。她若能因秦氏与贾珍通奸被其抓住把柄而逼秦氏自尽,贾珍必定会象虐待贾蓉之母那样坑害她,会让她安身吗?因此你们绝不能简单地想当然地把秦氏悲剧归咎于尤氏争风吃醋,不要用脂批透露的某些蛛丝马迹去猜测谜底,一定要[只取其事体情理]啊!这种分析套路同样也适用于贾蓉,就不另文赘述了。至于下面的[贾代儒带领族中诸人前来祭奠],就更无需一一考证了,不过是一些[假人名]而已,你们何必当真?倒是[贾珍哭的泪人一般]不可轻看。刘心武从中看出贾珍真爱秦可卿,这完全是以文人之心度淫主之腹,他把贾珍解释成与秦氏不是公媳关系而是情人关系,企图替贾珍饰非掩丑,暴露出他把性欲与情感混为一谈的爱情观,这与作者的崇情蔑性立场根本不合拍,如何能正确理解秦可卿悲剧的事体情理?二者浊清立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