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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谈红楼梦
呆解之二百六十七
发布日期:2019-08-02 10:00:25

石呆子:再谈谈贾政对李贵训话里的"你们成日家跟他上学,他到底念了些什么书!倒念了些流言混话在肚子里,学了些精致的淘气。"如今的红学评论都把这话解读成是叫宝玉去读八股文、考进士举人、谋取功名,这种理解虽无大错,但他们把宝玉的思想境界估计得太高了,把贾政的思想境界估计得太低了。在贾政看来,宝玉的诗词和杂学虽然很好,但这些只是些[流言混话、精致的淘气],算不得正经学业,只有[先把《四书》一气讲明背熟,才是最要紧的]正经学业,于是被以往的评论斥之为[伪道学先生]、[封建卫道士]。可是如今你们也把四书五经称作中华文明的经典了呀,那么书中的贾政叫宝玉要[先把《四书》一气讲明背熟,]这难道不对吗?你们如今提倡[实事求是],看石头记评石头记也要实事求是、理解贾政对宝玉学业的态度也要实事求是啊。当时社会的实事就是仍在实行科举制度、仍以熟读四书五经为文人的主要学业、仍以八股文为取士的主要标准,而当时贾府的实事则是世代为官宦之家、以博取功名富贵为主要的糊口谋衣建功立业之道啊!这里需要请大家实事求是地注意两点,第一点是贾府不是象林如海家是世代书香门第,即现代语中的知识分子家庭,贾家先辈不是靠文化吃饭的,那么象诗词曲赋杂学旁收这些纯文化艺术就不该是贾族儿孙的主业,而只能当陶冶情操或诗酒放涎的副业来兼收并蓄,要想维持贾族的富贵,就只应该读四书习八股考科举搏功名当主业,这才是贾家子孙读书的正事啊!这一点岂是二百五十年后的文人能理解的?若把你们读者中的某人置于二百五十年前的贾府贾宝玉的位置上,你们的父亲还会象贾政这样逼着你们读四书习八股考科举搏功名的,这就叫[到一山唱一山歌、到一时说一时话],有什么不对的呢?若要求当时的宝玉就反抗贾政、反对科举,实在有点儿不实事求是了;第二点是宝玉[一脉遗孤、两代单传、三房共窥、四家维系]的独特身份,由于他处于贾族族储、荣府太子的特殊位置上,现实也不容许他做个诗酒放涎的真隐士,他若有一个或几个嫡系的哥哥兄弟作候选人,贾政王夫人也无需这样严格约束他了,可他是独根孤种啊!贾政能容他做陶渊明那样的隐士而中断贾府的传承吗?可见贾政的严训是当时情况下的不得已之举,是合情合理的,你们不要对贾政[求全责备],要实事求是啊!而贾宝玉的为结交友人才上学、为诗词为杂学才读书的态度倒是值得商榷的,这样看石头记才合乎作者的[自欲将已往所赖上赖天恩、下承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美之日,背父母教育之恩、负师兄规训之德,已至今日一事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记,以告普天下人]的创作宗旨啊!

 

红疯子:你这话一点不错,在红楼梦成书的当时还是乾隆中期,正是封建社会最后的鼎盛期,文人们虽然早就发现了科举制度的弊端,但谁敢逆潮流而动公开反抗科举制度?贾宝玉的大胆言行根本不能当代表先进思想看,只能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之态]看啊!

石呆子:众清客相公们虽然知道宝玉的这些激进言行有些着三不着两,但大家看在贾政和贾母的面子上,谁会认真计较?说不准还会奉承宝玉有见识、谈吐不凡呢。至于贾政根本不是如有些评论说的那样是顽固不化的封建官僚,他[起初也是诗酒放涎之人,只是在子侄辈里少不得要规以正路],对宝玉的有些想法并不是一点儿没有同感,但他的官场经历太深了、现实教训太多了,深知传统理教的强大,他与最高统制核心关系密切,深知皇统这绝对权威的不可怀疑不可触动不可批评更不可反对,任何动摇封建统制的言行都是极幼稚的[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行为,这才为儿子宝玉的异常言行担心的。如今的评论都说贾政为维护封建统制封建礼教不惜置宝玉于死地,这就不实事求是了,贾政难道不知道封建统制强大得根本不是贾宝玉一个孩子反对得了的?难道不知道宝玉只是言语冲动幼稚、与反抗封建统制有本质区别?难道不知道宝玉是他的唯一的儿子、他只有靠宝玉传宗接代?他深知没有他贾政的维护、封建统制照样毫发无损,但宝玉没有他这父亲的维护就很容易被封建统制压得粉碎,儿子比封建统制更可亲更重要,他训教贾宝玉根本不是为了维护封建统制,而是为了维护儿子宝玉的根本前途啊!他的爱子之心、恬犊之情是作者深深体会到的,才有这些关于[父母教育之恩]的情节描写的,这一点请大家务必不要弄错。再说四书确实比诗经更重要,四书是理治之书、诗经是适趣闲文,一个重在论理、一个重在抒情,论理当然比抒情重要得多,不合理的情肯定抒不出,而不合情的理却照样行得通,这就是贾政认为读四书比读诗经更重要的第一条理由;第二条理由是当时的科举制度是以四书为唯一考核内容,而诗经根本不在考核内容以内,既然要服从这个制度,要按这个制度获得选拔机会,当然要先读四书了;第三条理由是,四书是教育人如何做人,而诗经只是教会人如何做诗,当然做人比做诗更重要了。如今你们也把四书当主要的经典了,不应该乱批评贾政把四书看得比诗经还重要,要实事求是啊!

 

红疯子:是啊,咱们过去受极左思潮的影响太深了,总是把四书当单纯的封建理论反对,把科举制度当单纯的封建制度反对,但是用这种过激的标准来评价红楼梦确实不能算实事求是,二百几十年前的时候四书是读书人的基本教科书、科举是读书人晋身的唯一途径,能简单地用现代人思想来强求先人吗?若因贾宝玉的这些[小儿之态],就把他奉为反封建反科举的先知,若因贾政的教训儿子要读四书攻科举,就否定贾政的爱子之心恬犊之情,确实太不实事求是了,这样评论红楼梦确实违反了作者愧悔自己[背父母教育之恩]的本意,把红楼梦当作宣传儿子反抗父亲、父亲镇Ya儿子、儿子反对封建、父亲维护封建的违逆之书了,这当然不符合作者一再申明的[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实在是[错读书]啊!

石呆子:这些且留待以后慢慢叙谈,先看我接着解。

所以贾政在听到李贵胡诌的[诗经]片句时关照李贵向学里太爷传达自己的意思:"那怕再念三十本《诗经》,也都是掩耳偷铃,哄人而已。什么《诗经》古文,一概不用虚应故事,只是先把《四书》一气讲明背熟,是最要紧的。"确实如此,宝玉读书若仅学些诗词歌赋杂学旁收这些精致的淘气有什么用?不读四书不习八股不考科举不搏功名,这学习为了啥?岂不是[不务正业]?你们如果连贾政这点意思都误解成维护封建制度,那也真正辜负[天下父母心]了。

下面李贵说的:"哥儿可听见了不曾?可先要揭我们的皮呢!人家的奴才跟主子赚些好体面,我们这等奴才白陪挨打受骂的。从此后也可怜见些才好。"这也不可仅当曹家宝玉的乳母之子的抱怨看,要联想到曹寅也是康熙乳母之子,当年也曾象李贵伴宝玉读书这样伴小康熙读书,也曾经历过类似的担惊受怕,这是作者借机发[思古之幽情]啊。至于下面的[黛玉听宝玉说上学去,因笑道:"好!这一去,可定是要'蟾宫折桂'去了。我不能送你了。"宝玉道:"好妹妹,等我下学再吃晚饭。和胭脂膏子也等我来再制。"劳叨了半日,方撤身去了。]这些话说明黛玉也知道宝玉不是真读书,故意讥讽他,也说明宝玉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读书上,还是惦记着[等我下学再吃晚饭。和胭脂膏子也等我来再制]这些没要紧的事,可见作者就是要明写自己当年[背父母教育之恩、负师兄规训之德]的经历,你们别错会了作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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