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将来宇宙会不会达到用不着变化的理想状态,曾教授认为那是不可能的,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即使能达到用不着变化的理想状态,在那种状态下也谈不上 [道]、用不着[道],无论是[常道]还是[非常道],都是指变化的规律,没有变化的状态当然谈不上 [道]、用不着[道]了。咱以为[道]与变化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常道]是平常的、普遍的、天然的变化规律,而[非常道]是异常的、特殊的、人为的变化规律,或者说[常道]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是遗传基因里注定的不可改变的本性,而[非常道]则是后天探索出来的方法、是理性思维总结出来的人为规则。用咱的粗话来说,[常道]就是阴道、就是地道、就是母道,而[非常道]则是阳道、是天道、是公道,[常道]是先天就有的不变之道,是人生存的支撑,而[非常道]则是后天学会的变道,是人生存的压力,这支撑和压力构成了人类变化的轨道,人就在这轨道中变动。往下掉得到支撑,得到支撑后就又往上发展,往上发展又受到打压,受到打压又往下掉,往下掉又受到支撑再往上,往上又受到打压再掉下来,人类就这样一上一下地反复运动、逐步向前。可见[常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相当于他的父母,相当于所有支撑他的动力,[非常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相当于他的对手,相当于所有打压他的阻力,他当然喜欢[常道]、讨厌[非常道]了。但是[常道]的力量是有恒的,而[非常道]的力量却是变动的,当 [非常道]的力量小于[常道]的力量时,这个孩子就幸运,当 [非常道]的力量大于[常道]的力量时,这个孩子就倒霉。象书中的宝玉就是这样,有依恃时犹嫌’美中不足,’失去依恃就被打入地狱,这就是 [常道]和 [非常道]互相作用的结果啊。可以说《红楼梦》一书就是为[常道] 昭传、痛批[非常道]。
石呆子:你又过激了,说《红楼梦》为[常道] 昭传可以,说他痛批[非常道]就不对了。[非常道]是天道、是公道,怎么能乱批呢?人类社会就是由必然王国逐步走向自由王国,就是由依赖[常道]逐步走向适应[非常道]。[非常道]是客观规律的理性总结,怎么能痛批呢?就是书中宝玉成长过程中遇到的阻力和打压,那也是客观存在的东西,根本不是[痛批]就能解决问题的。就拿书中王夫人来说,一方面她支撑着宝玉,另一方面她又打压宝玉,是典型的[常道]和[非常道]交替使用,你们如今就跟十三岁的宝玉想的差不多,都希望王夫人提供支撑,不希望她施加压力,都赞叹常道,反对非常道,当然不符合实际了。王夫人也是一个太极,她不但有阴、也有阳,不但要给宝玉提供支撑,也要对他施加压力,才能确保他在[不逾矩]的前提下成长起来啊。实际上确实如曾仕强所说,[万事万物都是太极,它有阴就有阳],宝玉和每个孩子都一样,也是太极,也有阴有阳,也是既需要母道的支撑、更需要公道的约束,只有常道、没有非常道,就得不到锻炼,就会脱离正常轨道瞎长,就会养成乖僻邪谬不近人情的病态性格,长大就经不起打击,最后酿成悲剧。贾母就是只知对他尽母道、不让贾政对他施公道,才造成他这种[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行为偏僻性乖张]的怪癖的,王夫人又舍不得直接打他,只好拿金钏儿晴雯等作替罪羊,这就弄得他[禀性乖张,生性怪谲],将来一旦失去依恃,当然会落得[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了。这固然是抄家大祸打压的结果,但又未尝不是他从小缺少公道约束造成的呢?如果从小习惯于公道的约束,不是容易适应这种打压了吗?不是能少受些罪了吗?所以作者说宝玉是[罪固不免],这里面也有检讨自己的意思啊。因此我劝你不要否定公道,公道也有公道的作用,光靠母道是不行的,得[公道和母道结合],也就是非常道和常道合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道]啊。
红疯子:尽管这样,咱还是对[常道是不可说的、是绝对宇宙、是理想状态]有异议,常道根本不是[不可说]的,它完全可以说,经常使用的道、常常存在的道怎么会[不可说]呢?应该是[用不着说]才对。既然是先天就遗传下来的、恒常存在的[道],肯定是最简易的[道],当然用不着多说了,但不是绝对[不可说],如果绝对[不可说],这[常道]不是成了只做不说的道了吗?再说[非常道],[非常道]也就是不平常的道、一般人不懂的道,只说不做的道,所以老子说他的道是[玄之又玄]的道,美其名曰[非常道],以示与[常道]的区别。咱认真想了一下,前面说的[常道]是母道、[非常道]是公道的说法是有偏差的,老子说的[常道]不是指母道、[非常道]也不是指公道,母道和公道都是与生俱来的道,只是一个不动一个动、一个不变一个变、一个配合一个带头、一个防守一个进攻而已,都用不着文人说,女人和男人自然会各自去做的,老子说的[常道]和 [非常道]都是文人探索出来的道,[常道]是儒家总结出来的孔孟之道,是可以说的、很容易懂的小道,而[非常道]则是道家探索出来的道,是不可以说的、不容易懂的大道,道如果一般人也说得出来的话,就不成其为道了。所以[道可道,非常道]也有与孔孟之道区分开来的、轻视儒家的意思。这样咱就得出了母道公道是本性之道、常道非常道是理性之道的结论,公道和母道是先天遗传的变道和不变道,常道和非常道则是后天总结出来的一般道理和高深道理,一般的道理当然用不着多说、高深的道理当然要认真多说了,不说怎么能懂呢?
这样咱就把公道母道当只做不说的道来看,把常道非常道当只说不做的道来看,果然看出了很多玄妙之处,红楼梦中的道就有母道公道、常道非常道的区别,母道就是诸裙钗践行的道,就是拼命保护孩子,就是死守家族既有地位,就是遗传下一代;公道就是众须眉胡作的道,就是不顾女人和孩子,就是拼命争夺权利地位,就是乱变一气乱戳一通;常道就是孔孟之道经济之道,就是一般文人常走的八股科举之道;非常道就是佛教道教指引的[悟道],就是极少数文人走的隐士之道,就是[正邪两赋之人]的道。书中的女人走母道、男人走公道、贾政和续书作者走孔孟的常道、甄宝玉甄士隐妙玉则走的老庄的非常道,只有原作者下决心为母道昭传,他践行的是女娲的补天之道啊,当然是人类最崇高的道了。这一点站在女性的角度想不到,站在男性的角度想不到,站在文人的角度也想不到,站在[正邪两赋之人]的角度还是想不到,只有站在孩子的角度才能想到,这就是看红楼梦最不容易想到的地方。只要能想到这本书可能是宝玉的孩子写的,就很容易[智通]了。这样看来老子认为儒家的常道是绝对真理、是理想境界、是主观想象、是不可说的、更是实现不了的,还不如他道家这非常道是相对真理、是现实的总结、是客观规律、是可以说的、更是可以做的呢。
石呆子:这几句说得对,是不能把阴道称为常道、把阳道称为非常道,是可以把孔子的学说称为常道、把老子的学说称为非常道,老子确实有称自己的道是[并非平常的道]、是[非常了得的道]、是[不同于儒道之道]的意思,而且孔子的道和老子的道都是文人之道,都是后天总结出来的理性之道,与公道这男人之道是有区别的,公道母道都是先天遗传的本性之道,你既不能说理性之道是公道、也不能说理性之道是母道,孔子老子认为他们的道是全人类的正道,包括男人也包括女人,是公平公正的道,只是孔子之道能公开说、老子之道不能公开说,孔子之道一般人很容易明白、老子之道只有少数人能懂而已。但是在我看来这些文道还是偏向男人多些,还是太过理性了,不及红楼梦之道肯为女人和孩子着想,更有情义啊。因此我把儒释道归结为理治之书,把红楼梦归结为情理小说,就是说常道非常道都只顾维护公道的体面,不及红楼梦的补天之道肯为母道昭传、阐明了人类的本道啊。
红疯子:但是咱还是对常道非常道的定义有不同看法,母道确实是常道、公道确实是变道,只是不宜用[非常道]来为公道冠名罢了。回头看[小孩子安心什么?就是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不会变。如果小孩一回家,发现连爸爸妈妈都变了,那他就不知所措了。]咱还是觉得简直就是针对红楼梦一书说的,红楼梦作者小时候[安心什么?就是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不会变。如果小孩发现一切都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了,那他就不知所措了。]幸亏他妈妈的母道没有变,幸亏象袭人刘姥姥小红茜雪这些裙钗的母道没有变,否则他早就没命了,还能撰此《石头记》一书吗?由此可见对于孩子来说[不变]太重要了、[乱变]太可怕了,人类之所以能[儿子死了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没有穷尽],不是靠 [善变],而是靠[不变],一旦变了就不能再变,就要把机遇留给孩子去变,孩子才能顺利长大,也只有在他长大后才能应变。如果他还没长大就乱变、如果他还没有应变能力天就剧变,他就会夭折、就要抗议!红楼梦一书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遭遇剧变、受尽劫难后抗议公道、赞叹母道写出来的书,只有明白了[乱变]的危害、[不变]的重要,才能真正弄懂红楼梦之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