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我就要向大家解释《石头记》一书为什么只能到八十回为止了,这不是作者要故弄玄虚、制造悬念,也不是他存心要独具匠心、设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艺术形式、故意与读者捉迷藏,是各种客观原因不准他畅所欲言,他这《石头记》一书只能到第七十八回为止呀,后面两回已经是为凑八十回整数而敷衍了事了,真正的结尾都在第五回里隐着,第一回甄士隐出家的情节也代表甄宝玉悬崖撒手,《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就是作者为全书作的总结,当然也是作者为几千年来[和氏壁]上记录的故事所作的总结。大家读《石头记》不但不能当《曹家记》读,也不能只当《康雍记》读,要当历朝历代《和氏壁记》读才行,这样就不能只参照曹家事来看,还要参照康雍二十年《争玉记》来看,既然康雍二十年争玉史到雍正上台后整肃朝纲、曹家被抄告一段落,《石头记》一书当然也只好到王夫人整肃大观园、晴雯等被逐告一段落了,因为下面的事超出这[二十年是非],作者当然用不着去[辨]了,作者既然 [是信口开合],读者当然也用不着[偏寻根究底]了。其实这二十年的《争玉记》只是几千年来《争玉记》的一个段落,《和氏壁记》上记载的故事多着呢,作者只是抄录了他半世亲睹亲闻的这一部分,然后[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大家看这一部分不能孤立地看,孤立地看当然看不出其中味了,联系其它段落,就能看出这只是 [贾宝玉]记载的一段,前面有秦宝玉汉宝玉唐宝玉宋宝玉明宝玉到顺宝玉记载的《石头记》,下面还有嘉宝玉等人继续用自己的经历记下去呢,这样看来这《石头记》一书当然还没有记完了,可见作者到八十回嘎然而止是有很深寓意的,只是你们体会不出来罢了。
红疯子:有意思,有意思!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咱读《石头记》一书二十几年了,还没有悟出你说的这些真味,如果不是你这一番呆解,只怕咱一辈子也解不出《石头记》的其中味,太感谢你了。这五件大事讲明白了,石头记的总构思就基本理清了,全书到八十回为止也基本看出来了。但是还是想请你把第一回的玄妙再讲讲,好让大家真正洞悉《石头记》一书的事体情理。
石呆子:还是你红疯子通灵,《石头记》的具体情节可以隐去,但事体情理却非要说明白不可,否则就失去创作这些假情节的意义了。第五回虽然说了些有关[情和淫]的概念的事体情理,但主要还是交代诸裙钗大概的结局,重要的事体情理还没有说明白呢,作者当然要想方设法在别处将事体情理说明白了,因为这才是作者为什么要[假话连篇]的目的所在嘛,这些事体情理主要就集中隐蔽在《好了歌》和《好了歌解注》中,还有一些次要的事体情理包含在第一回的楔子和回前[通灵之说]中,这样就需要我们把第一回好好的重新回味一遍,才能把《石头记》的其中味真正体悟出来。
第一回开头说[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这里面的真事我已经解释过了,“通灵”之说也解释过了,就用不着再解了。[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这里的[当日所有之女子]的概念要弄清楚,你们不要以为就是指曹家的女子,作者说的是[所有之女子],包括曹家的、皇家的、李家的,只要是他这[半世亲睹亲闻的女子],甚至还包括作者能想到的如西施、王昭君、杨玉环及[卓文君,红拂,崔莺,朝云]等女子,都算是[所有之女子]。[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这看起来是检讨自己,实际上是借检讨自己痛骂书中须眉浊物,因为作者不是[罪有应得],而是[罪固不免],是这些蠢物争斗造成天塌地陷守致这些悲剧的,与作者无关。[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这句话真实形容出了作者创作《石头记》一书时对现实大无可奈何的心理状态,他真对自己这半世惭愧、后悔吗?没有什么好惭愧、后悔的,因为不是他自己[坠入迷津]的,而是[许多夜叉海鬼将他拖将下去]的,他是替须眉们惭愧、后悔,[何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一干裙钗哉?]大家看看书中男人哪一个不愧对这些好女儿?要不是他们为[争宝玉]闹得天塌地陷,要不是他们[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要是他们尽到保护女人和孩子的责任,这些女儿会遭悲剧吗?可是作者还不好直接揭他们的短,更不能明显深论到朝纲,只好借为裙钗昭传、借检讨自己来斥责他们,只好借假话鬼话神话笑话来阐释自己悟出的真情真理,还只能到八十回为止,只能让读者看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是多么无可奈何的事啊。[当此时,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裤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劝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这是对书中贾宝玉人生的概括,不能完全当作者本人一生的概括,因为作者本人并没有[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尤其不是这个原因导致他[一技无成,半生潦倒],因此这句话不适用于作者本人,也不适用于作者生父曹荣,因为曹荣即使[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也不至于[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他二十岁时就病死了,连作者的面都没有见到,怎么谈得上教育儿子呢?这[父兄教育之恩]的[父]字放到书中似乎该指贾政、 [兄]字似乎该指贾琏,对应到曹家似乎该指曹寅和曹頫,曹寅是只能教育曹荣,曹頫则不可能教育曹荣,只能教育曹荣遗腹子,这样一来作者就不该称其为[父兄教育之恩]了,再说我前面呆解过[负师友规谈之德]的[师]不是指塾师,而是指[一字师]宝钗,[友]不是指秦钟、冯紫英这样的学友朋友,而是指袭人这[闺友],[规谈]也应该是[规劝] 之误,但是作者不可能有[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的机会,他十三岁被抄家之前曹家就进入末世,八岁时康熙就死了,九岁时李煦家就倒了,他寡母不可能放纵他象书中宝玉这样不认真读书、沉湎情事的,也不可能有象黛玉宝钗这样的女孩子分别做他的情人和[一字师]。
从我这些质疑中可以看出这回前楔子象是为书中主人公贾宝玉量身定做的,不象是作为曹荣遗腹子的作者本人的自白,因为其中有[假]啊。作者为什么要做假?因为他要用自己的[假检讨]、用替裙钗的真昭传来揭众须眉之短啊!如今的版本都把[自护己短]这四个字删去了,删得太不应该了,因为这四个字才是全书真正的主题。作者利用《石头记》一书只做了三件事,一是替[假宝玉]做检讨,二是为诸裙钗做昭传,三是揭众须眉之短。前一件根本是假的,无论是曹荣还是曹荣遗腹子,都不可能完全象书中宝玉这样[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而且是一个稍有背恩负德却不至[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一个是并不背恩负德却难免[一技无成,半生潦倒],这样一来作者在书中不是替[贾宝玉]做假检讨吗?再说为诸裙钗做昭传,其中确实大部分是[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但是也有用前朝美女或别人家女子悲剧作题材的,象元春在曹家就不可能有生活原型,作者分明是借用的杨玉环的故事,象探春在曹家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生活原型,作者也是借用的王昭君的故事,象秦可卿在曹家更不应该有一模一样的生活原型,作者也是借用的其它家族中爬灰的丑事,其它裙钗的故事都或多或少地被作者改编过,不可能也不应该与曹家生活原型一模一样的,所谓[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只能从[事体情理]上来理解,不能从[具体细节]上来理解的,也就是说生活中肯定有类似悲剧,但曹家却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故事,这样大家就知道[为诸裙钗做昭传]也是只有情理上的真、没有情节上的真了,作者这样写的目的不是为曹家的女子昭传、而是为天下女子昭传,也不是为昭传而昭传,而是为追问[何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一干裙钗哉?]而昭传啊。最后说[揭众须眉之短],从书中看表面是揭他们的[淫滥],珍琏蓉蟠瑞等人都是以滥淫而声名狼藉的,但是从[裙钗一二可齐家,金紫万千谁治国?]的角度来看,作者描绘[裙钗齐家]就是为讥讽[金紫治国]啊,如果[金紫万千]能象[裙钗齐家]这样[治国],何愁[国]之难[治]?如果康熙象贾母这样贤明、及早用真宝玉取代允仍,如果雍正象王夫人这样孝顺、不迫害大房偏房,如果皇十四子象凤姐这样能干、又及早称病告退,如果众皇子中也有象探春这样[才自清明志自高]的人,如果索额图凌普也象秦可卿这样一心为整个皇族整个朝纲着想,如果康熙的[六宫都太监]也象鸳鸯这样忠心,如果[金紫万千]都象平儿金钏儿袭人晴雯麝月等这样尽心尽职,尤其是如果宝皇帝也象宝钗这样睿智,何愁大清不象[真真女儿国]这样一代代传下去?又怎么会闹出争储争位这一系列塌天大祸呢?又怎么可能传出[改诏篡位][弑父屠弟]的丑闻呢?更怎么会让光宝玉和珍黛玉死得那么悲、宣宝玉落得那么惨呢?可见[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分明是[何大清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一干裙钗哉?]啊,这不值得慈禧这大清[王夫人]深思吗?我听说慈禧自比贾母,其实她除了比王夫人还心狠手辣外,根本不及贾母一个零头,大清当然比不上书中的真真女儿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