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第五回是全书结尾来看,大家会觉得作者是在放马后炮,秦氏晴雯等人的结局在八十回内都已经摆明了,还用作者再借判词仙曲来暗示吗?因此只有把这一场幻梦放在全书开头、用来预告诸裙钗结局才适合,我石呆子[石头记藏尾于头]的说法太离谱,这样的看法就太肤浅了。秦氏结局在八十回以内根本没有交代清楚,太需要有个深论其事体情理的总结了,晴雯等人的结局在八十回内虽然已经摆明,但其事体情理还没有深论呢,作者怎么能就此罢手呢?再说到其它大部分裙钗,虽然在八十回以内无法交代她们的结局了,但是用第五回这样的幻梦来深论其事体情理,不照样可以达到作者的创作目的吗?更何况作者从来就没拘拘于具体结局、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呢?
怎么深论其事体情理,看看鬼话词模式就知道了,就是要深论到[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书中诸裙钗] !这一点在晴雯身上还不太容易看出来,在秦可卿身上是再明白不过的了,要想明白秦氏悲剧的事体情理,只要深论一个[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书中秦可卿],就很容易看出作者杜撰[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奥妙了。这个问题上缺的就是用鬼话词来启迪读者呀,如今作者在第十三回左右就把[老学士闲征姽婳词]一节和盘托出,畸笏叟等人不更要说作者是[用史笔]吗?文字狱官员不更要追究石头记暗讽朝政的罪行吗?可见秦氏悲剧的事体情理只能在[闲征姽婳词]后再总结才看得更清楚啊。
这一点看过我前面呆解的人都知道,认识秦氏悲剧的关键就是把东府当东宫、把贾珍当皇储看,既然如此,不深论到朝纲怎么能通这个灵机呢?我不是要你们就把贾母直接当康熙、贾珍直接当允仍、秦氏直接当允仍儿媳来考证索隐,只是要你们把贾母当贾朝女皇、贾珍当贾朝皇储来深论其事体情理,这种事体情理历朝历代都适用,甚至各大家族都适用,一个大家族的未来掌舵人带头荒淫到贾珍这样的地步,这个家族还不冲家吗?只能说这件事只有放在皇家身上才更能说明[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的事体情理呀。
红疯子:咱早就知道你的呆意思了,你不管哪个裙钗悲剧都先肯定它是假的,难道这些活生生的事实都是作者凭空捏造的?
石呆子:你总是故意误解我的意思,希望引起读者的注意,用多了人家就嫌烦了,还是等我把这第五回补解完了,由你疯谈后四十回吧。
我说秦氏悲剧是假的也是有理由的,大家可以到现实中的南京曹家去考证,根本不可能有宁国府这样的[东府]的,更不可能有贾珍这样的爬灰公公。如果曹家真有人发生过这样的大丑闻,作者就不敢写入书中,正因为曹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丑闻,作者才敢写入书中的,这就是[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决定了[贾珍爬灰、秦氏上吊]这种事必须是假的。
红疯子插嘴道:书中并没有明说[贾珍爬灰、秦氏上吊]啊,为什么你还坚持这秦氏悲剧是假的呢?
石呆子:你又明知故问了,[贾珍爬灰]在书中是有很多暗示的,聪明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即使看不出这一件事,也可以从尤二姐尤三姐那件事上看出贾珍和东府荒淫到何等程度,这样的丑闻能被写入书中,肯定是抹去[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后的[张冠李戴],如果是不加修饰的曹家真事直接搬入书中,曹家活着的和死了的人都不会放过作者的,文字狱官员当然更会因拿到了真凭实据而焚坑此书了。
再说现实中的皇家比曹家禁忌讳更多更大,更不可能让作者把与书中[贾珍爬灰、秦氏上吊]这种情节一模一样的丑闻写入书中,[皇家丑更不准扬]啊,如果有人敢揭皇家短、露皇家丑,轻则焚书、重则坑儒,这是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常识,如果连这一点都不遵守,就休想在封建社会中生存下去。我再强调一遍,石头记能够广为流传,就从反面证明了皇家没有发生与此一模一样的丑事,证明了石头记没有触犯皇家的禁忌。可笑的是如今的流言家居然大胆发挥出所谓[乾隆北京曹学],大胆发挥出所谓曹家卷入[允禄弘皙逆案],甚至还大胆发挥出所谓[秦可卿是允仍女儿]的宫闱秘闻,这简直是对读者缺乏历史常识社会常识生活常识的放肆嘲弄,自己缺乏常识也就罢了,还以为读者也跟他一样缺乏常识,这不是把读者当同样的[不通灵、不智通]愚弄吗?如果石头记一书真写的[允禄弘皙逆案],当朝早就看出来了,早就把石头记和作者焚坑了,还用得着等二百几十年后的流言家来揭示才恍然大悟吗?再说文字狱官员对发生在本朝初期的允禄不轨案比对发生在前朝初期的曹家被抄案还不敏感吗? 乾隆皇帝对自己的贵妃家的事比对父皇抄曹家的事还不敏感吗?石头记居然敢把发生在乾隆身上的事写进小说里广为流传、却不敢把发生在雍正身上的事写进小说里广为流传,连二百几十年后的流言家都看出这石头记是《乾隆朝野史》了,乾隆自己和属下官员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也太离奇了,比曹雪芹把雍正抄曹家案写入书中没人发觉还要离奇,一个掌握通天玉玺的皇帝,居然只知销毁自己内部的有关曹家参与弘皙逆案的档案,不知销毁散布自己丑闻的传奇小说,也太不可思议了。这里告诉大家一个最基本的常识,历朝野史都是后朝编的,没有在本朝编本朝野史的,那是找死,而且在本朝编前朝野史都不行,因为大家还有记忆、朝廷还会追查,最起码要等三朝之后才能编三朝前的野史,这是小说及其作者的生存之道,凡流传下来的小说没有不符合这个生存法则的。这样你们就知道石头记不但不敢写乾隆朝的事,而且也不敢直写雍正朝康熙朝的事,不但不敢写乾隆北京曹家的事,也不敢直写康雍南京曹家的事,作者只能借写假朝来寓真朝、借写假家来隐皇家,因为他自己要生存、石头记也要传流呀。
话要分正反两面说,正如《风月宝鉴》要分正反两面看是一样,从具体情节一面考证起来是假的,但从事体情理一面深论下去却是真的。首先皇储族储淫暴失德就是真的,连孙绍祖这样的中等官都[家中所有的媳妇丫头将及淫遍]了,还用说早定下做皇帝又做不到的四十多岁的太子吗?至于具体地是不是与儿媳妇爬灰,那还用拘泥吗?再说在大家族中爬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容易哗众罢了,作者用它来讥讽[皮肤滥淫之蠢物]正合适,用这种事来触怒贾母这样的老夫人更合适,贾家是一个[五脏俱全]的麻雀,没有比[爬灰]这样的丑事更能说明[情既相逢必主淫。][造衅开端实在宁。]这样的事体情理了。再说儿媳妇孙媳妇是同层女眷中最弱势的女性,作者既然要替普天之下过去未来所有的女子昭传,怎么能不替儿媳妇孙媳妇们昭传呢?怎么能不描写儿媳妇孙媳妇们的悲剧呢?如此一来,作者把他回北京后听到的某大家族爬灰丑闻按在[假珍]头上,既可以达到隐寓皇储、揭须眉之短的目的,又可以替天下委曲求全的儿媳妇孙媳妇昭传,[不亦宜乎?]
但由于忌惮皇朝的焚坑,又由于忌讳畸笏叟等人的阻挠,作者不得不把[贾珍爬灰、秦氏上吊]的原稿修改成[秦氏病死、贾珍大办丧事],这就大大妨碍了作者的创作总构思。你们想想,允仍不淫暴失德哪里用得着康熙废储?康熙不废储哪里来的争储大祸?没有争储哪里来雍正初年的抄家大祸?没有抄家大祸哪里来曹家的[家亡人散各奔腾]?归结到书中贾朝,贾珍不爬灰哪里用得着贾母[杜绝东府]?贾母不实际上废了贾珍的储位哪里来政赦之争?没有政赦之争哪里来的抄检大观园?没有抄家大祸哪里来甄家的[家亡人散各奔腾]?可见这[造衅开端实在宁]实在是全书的点睛之句,这等于是说贾朝这一场是非就是从[贾珍爬灰]开始的、这一场[争玉大祸]的[造衅开端实在贾珍失玉]呀,如果贾珍不失玉,政赦怎到会争玉呢?宝玉怎么可能得玉呢?
红疯子:高,实在是高,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呀!原来石头记作者从一开始就把贾府当贾朝来写,一开始就写贾朝皇帝废皇储,这样当然揭开了争储序幕了,到八十回止贾赦争储已经宣告失败了,贾政已经扶正了,该抄的已经被抄了,该充军杀头的已经被充军杀头了,作者当然要就此搁笔了,只是由于涉及到皇家的禁忌,作者不敢说得太露骨了,才把咱们弄得莫名其妙的。看来要解石头记的其中味还是要从解[造衅开端实在宁]的妙味开始,还是要深论到朝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