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是凤姐,其判画是[后面便是一片冰山,上面有一只雌凤。]判词是[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仙曲是[聪明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凤姐的结局在前八十回里也没写出来,是不是在八十回后文字中会交待其具体结局呢?几乎每个读者对这一点都深信不疑,其实我告诉你们,正因为作者不好在八十回后交待其具体结局,才用判词暗示其结局、阐释其情理的。你们且先从曹家来分析,我曾说过凤姐的生活原型是曹頫老婆,那么照趋势在曹家被抄前就应该有曹頫休弃李姓老婆的事件,但作者就不敢在书中具体描述这一事件,因为畸笏叟脂砚斋等人一看到这些事就知道作者是揭曹頫之短,他们当然不会准许作者[用史笔]了,这不单关系到曹頫的声誉、曹家的声名,而且关系到曹家余族不因石头记一书而遭文字狱打击,因此作者只能在写到曹家真事时就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只能用判词点到为止,只能用仙曲抒发自己的感慨,这样你们就知道即使为了曹家的遗属、为了石头记的生存,作者也不能把曹頫李姓老婆被休弃的真事写出来,更不能把李家抄家后、曹家抄家前这四五年间的内部倾轧写出来,那就暴露出石头记成书的真相了,就要招致文字狱打击、连累曹家遗属、葬送石头记前途了,就会引起畸笏叟脂砚斋等这些曹頫代言人的抗议了,他当然只好将凤姐的事写到八十回嘎然而止了;再从皇家分析,我曾说过凤姐还隐寓皇十四子,对于两废太子后的康熙来说,他当时只有[明修皇十四子这栈道、暗渡皇宝亲王这陈仓],于是让皇十四子公开代康熙主持国家要务,造成皇十四子是他最器重的儿子的假象,却把皇四子父子藏在暗处,精心策划自己死后的接班布署,这就是把自己当贾母、把皇十四子当自己的[凤姐]、把小弘历当自己的[宝玉]啊,如今的人们竟然看不出来作者为什么把凤姐名字叫作 [王熙凤],看看判画,[后面便是一片冰山,上面有一只雌凤。]对照曹家曹頫李姓老婆看看,说这冰山指孙氏,孙氏已经在康熙之前死了,她不可能只依靠这老太太,说这冰山指李煦,李煦已经在康熙死后第二年倒了,她也不能只依靠娘家,关键是把曹頫老婆当判画中[雌凤]、把孙氏或李煦当判画中[冰山]不寓含任何重要的事体情理,只是给曹頫老婆当记事簿,作者不该这样做、也没必要这样写呀,只有把这件事深论到朝纲、把康熙当快要消融的[冰山]、把皇十四子当康熙的[雄凤],你们才会看出[熙凤]就是康熙的雄凤啊,作者用心如此良苦,你们再不通灵就说不过去了;从书中甄家分析,假设甄家也有个凤姐,要发生类似[一从二令三人木]的事也应该在抄家之前,第七十五回时甄家已经被抄家了,接下来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因此作者在八十回后用不着交代甄家凤姐的下落;最后从书中贾家分析,自第五十六回开始凤姐就小月、不能理事、由探春等三人代理家事了,到抄检大观园时连王夫人都不信任凤姐、开始自己直接出头整肃大观园了,以后还用得着凤姐吗?这就等于把凤姐给[休弃]了呀。由于作者把贾朝的事处理得非常隐晦,没有直接写贾母这冰山的消融,没有直接写王夫人这假政的[拥正],也就不好直接写凤姐这雌凤的[被鸦戏]了,可见作者在凤姐结局问题上到八十回嘎然而止是合适的,因为他已经没有必要写下去了嘛,如果露骨地写贾母死、写王夫人主政全贾族、写凤姐被王夫人休弃、写她[哭向贾母陵墓事更哀],这石头记就被人看出是[皇事记]、[争玉记]了,畸笏叟脂砚斋等就不准作者[用史笔]了,文字狱的大祸就直接砸到作者和石头记一书身上了,作者已经被塌天大祸砸得[渐渐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了,他当然会接受教训、保护《石头记》这唯一血脉免遭焚坑了,可见作者不明写贾朝的换代是明智的,凤姐的事只能写到[抄检时靠边站]为止。
红疯子:算你说得有理,但这判词仙曲如何解释呢?
石呆子:这判词仙曲也有三个存在的理由,其一是为曹家的曹頫老婆昭传,为曹家那些能干的女人昭传,作者虽然因为要深论到朝纲、要替曹家人避讳而杜撰类似皇家的贾家,但仍然想为自己[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昭传,如今贾事虽嘎然而止了,但还想把[甄事]继续说完呢,甄家暨曹家虽被抄家了,但甄家暨曹家那些[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的女子]结局还没有交待呢,其中就包括甄家暨曹家的[凤姐],你们且不必追究她到底是不是曹頫的李姓老婆,当初曹頫李姓老婆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作者这曹荣的唯一血脉,作者不把她的结局交待给读者,自己也觉得对不住她的恩德的;你们看[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一句,就有指曹頫老婆维持曹家繁荣、保护曹荣遗腹子长成这大功劳的意思,还有[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就是指曹頫老婆被曹頫休弃的悲剧,这些都是作者亲身体验过的事,他当然不忘给这巾帼英雄昭传了,至于[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这些更是对曹頫老婆维持曹家末世的不容易由衷感叹啊,设若她真的[早生二十年],那就正当曹家盛世,以她的才干,管理个把曹家有什么难的?可是她迟生了二十年就不同了,因为曹家依恃的康熙已经是[老健春寒秋后热],这冰山快融化了,而且争位大祸将临了,在这天塌地陷的危急关头,她是独木难支啊,作者当然要说[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了,当然要感叹[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了;其二是为皇家的皇十四子叫屈,在作者心目中皇十四子就是北静王式的贤王,曹家人总以为皇十四子会继承皇位的,他也为皇十四子的替皇四子[作嫁衣裳]抱不平啊,但是他不会象那些史学家那样为皇十四子和皇四子之间辩正邪,他知道‘成则王侯败则贼’,只是为皇十四子的[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皇陵事更哀]叹息呀,皇十四子也是为皇朝[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啊,他如果能看透传国玉玺的危害性,就不会[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康熙雍正作嫁衣裳!]这才是导致他[哭向皇陵事更哀]的根源啊;其三是为所有被二十年争储争位大祸连累的各大家族女当家人昭传、为历朝历代在塌天大祸下勉力支撑危局的女娲们昭传,每个大家族都有一到两三个特别能干的女当家人,每场塌天大祸都会涌现出很多力撑危局的女娲,她们都是[正邪两赋一路而来之人],都是生不逢时的雌凤,都在[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她们还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国、为了象宝玉巧姐这样的孩子们而挺身补天啊,这些女娲当然值得作者昭传了。
作者为贾母凤姐等女娲昭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借赞叹[裙钗一二可齐家]来讥讽[金紫万千谁治国],具体到凤姐身上就是借赞叹[凤姐齐家]来讥讽[琏珍治国]。大家会奇怪我说的[琏珍治国],书中琏珍不也是在理家吗?并没见他俩做什么大官去治国呀。其实在作者的词典里家和国的理、运、数是相通的,贾族的架构就是个[真真国],它的东宫由贾珍统管、西宫由贾琏统管,所以我说琏珍实际上治的是真真国,他俩等于是真真国皇帝的孙子,可惜这真真国的儿孙们只知荒淫无度,根本不知治国,还要依仗裙钗来治国,也太提不上嘴了。这看上去仅仅是说的书中贾家,实际上包括现实中的曹家和皇家,曹家的曹頫就是象贾琏这样的浪荡公子,这直接导致了曹家的被抄,如果是曹荣在世,断不至于象曹頫这样不但不理家而且还直接导致抄家,因此书中贾琏不仅是休弃凤姐的问题,还有直接导致贾府抄家的问题,作者把这样的浊须眉与凤姐这巾帼英雄作对比映衬,就不仅是用贾琏烘托凤姐的问题了,而是用凤姐反衬贾琏的问题了,归结到曹家,就是用曹頫老婆来反衬曹頫,这当然不好明说了;皇家的允仍更是个比贾珍淫暴十倍的蠢物,他直接导致了二十年的争储争位大祸,这是千万个象凤姐这样的齐家女娲都无法补弥的共颛大祸,也可以说允仍就是头触不周之山的大清共工,拿他与凤姐作个对比映衬,更能看出[何堂堂皇家之皇太子,诚不若彼曹家一裙钗哉!] 既然[造衅开端实在宁],你们为什么还要把贾府倒台的罪责都推到凤姐身上呢?既然是太子淫暴失德引起二十年争储风波的,你们为什么还要把争位大祸归咎于雍正篡位呢?既然康熙不及贾母英明、允仍比贾珍淫暴、皇长子比贾赦邪恶、皇八子比赵姨娘贾环还要坏、皇四子根本没有王夫人孝顺、皇十四子根本没有凤姐能干,那这真真国不是远胜于大清国吗?这样你们就知道作者创作这女儿国、创作这雌凤艺术典型的目的了,他是在借此讥讽那些男人国、借此讥讽那些[真琏真珍][金紫万千]啊。至于替曹頫老婆昭传、替皇十四子鸣不平,那只是顺便捎上的具体情节,如果了解了这些具体情节的用意,更容易理解其中的事体情理,这就用不着我多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