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呆子:你还是拘拘于具体情节呀,纳尔苏郡王就没做过忘恩负义的事吗?曹家倒台后他会善待曹寅长女吗?会善待曹荣遗腹子母子吗?如果这曹寅的东床娇婿肯照应倒台回京后的曹家子女,作者决不至于[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决不至于很快沦落到[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地步,而这些都不但要建立在纳尔苏郡王象封肃、象卜世仁、象孙绍祖的前提下,还必须建立在曹寅长女象迎春象香菱这样被抛弃的前提下才行,否则曹寅长女作为郡王妃决不会眼看着马氏母子落魄而不管的。曹荣遗腹子只要遭遇[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只要很快沦落到[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地步,就说明曹寅长女已经不能庇护他了、纳尔苏郡王已经不肯资助他了,否则作为一个郡王要保证他母子二人的基本生活应该是易如反掌。至于象流言家说的在北京再造一个宁荣二府又太不着边际了,即使是乾隆初年的新皇帝给雍正旧案善后,也只是让一些罪臣后人有安身立命之本,不可能让他们重铸昔日辉煌的。象纳尔苏郡王既没有让曹家重建宁荣二府的能力、更没有把曹家扶成[护官符]之首的兴致,至于乾隆皇帝更没有必要把包衣之女立为贵妃了,且不说曹寅之女身份太低、年龄太大,就是再年轻也重演不了杨贵妃的好戏了,因为清皇室的后宫制度决定了即使被立为贵妃,皇帝也不能宠得象杨贵妃一样宠她,因此你们根本不必把这些假事当真,还是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
你们要说曹寅长女不可能象迎春那样[一载赴黄粱]的,那还是只拘拘于朝代年纪、不取其事体情理,[一载赴黄粱]确实另有其人、不是指曹寅长女,但曹寅长女在事体情理上是与迎春元春悲剧相通的,既然[儿命已入黄泉]了,你们又何必在乎是[一载]还是[十载]呢?从替自己的长辈避讳来看、从避免当事人及其后代不必要的纠缠来看、从逃避文字狱打击来看、尤其是从[只取其事体情理、不拘拘于朝代年纪]来看,正因为生活原素材里不是[一载赴黄粱]的,作者才敢说[一载赴黄粱]的,因为这样才叫[只取其事体情理、不拘拘于朝代年纪]嘛。
我这样说还是既不承认迎春是以曹寅长女为生活原型、也不否认迎春是以曹寅长女为生活原型,因为迎春就是曹家一系列女儿悲剧的典型代表,它既包括曹寅的长女、也包括曹寅兄弟们的女儿、甚至包括各大遭祸家族的女儿,曹寅长女也符合其普遍性,当然可以算在内了。每个大家族包括皇族都有‘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登高必跌重’的时候,当其[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之时,女儿在人家肯定会受到歧视、女婿肯定会[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强势的女儿嫁到这种人家会象凤姐一样被休弃,弱势的女儿嫁到这种人家会象迎春一样被虐死,这就是失去依恃的必然后果。至于是[一载荡悠悠]还是[几载荡悠悠]根本不值得考证,作者也不好如实写入书中的,一则他要为长辈避讳,二则他也不好与这些无情兽正面冲突,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拘拘于曹寅长女一个人,他是为普天下没嫁到好丈夫的姐姐妹妹们昭传啊!你们又何必在乎是不是纳尔苏郡王妃一个人哉?再说曹寅的哥哥弟弟没一个在南京的,如果考证不出迎春的生活原型是曹寅哥哥的女儿,难道就不承认作者有这样一个姐姐或姑姑了?只有不拘拘于迎春的生活原型具体是谁,才能悟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悲剧的普遍意义啊。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如果从曹寅兄弟间的角度质疑我这种说法,我还真没法解释这件事,因为曹寅是不可能为巴结纳尔苏郡王而把长女嫁给他的,曹寅哥哥的女儿又用不着作者或作者生父操心,书中这些具体情节若要从曹家事考证起来只有越烤越糊,还是只取其事体情理才能通灵啊。
我且告诉你们一个窍门,你们只要深论到皇家就豁然开朗了,皇长子或皇八子的女儿会不与迎春同样悲剧吗?且不论皇长子或皇八子会不会因争储失利而迁怒于自己的女儿,首先他们嫁女儿就不会为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完全是为了拉拢有实力的人、扩充自己争储的实力才招为东床娇婿的,因此这些东床娇婿后来[全不念当日根由]也是必然的,只要皇长子或皇八子等在争储中一失败,他们的东床娇婿肯定会[觑着那,侯门艳质同蒲柳;作践的,公府千金似下流]的。至于那些受争储争位大祸连累的各大家族就更是如此了,年羹尧隆科多李煦家的女儿就逃不脱迎春凤姐的下场,几千年来的大族人家女儿都逃不脱同样的下场,因为[当年笏满床]已经成为[陋室空堂]了嘛,她们当然就[没妈的小羊被狼吃]了,你们又何必拘拘于曹家一家大清一朝哉。
红疯子:还是你这呆子解得透,佩服、佩服。这样说来书中的诸裙钗悲剧都不必考证其具体原型、只取其事体情理了?
这才是[通灵]之谈啊,普天之下过去未来所有的女子不外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三大类悲剧,说到底就是女人跟从男人的悲剧、男性给女性造成的悲剧,元迎都是从父的悲剧,探惜都是无父可从的悲剧,钗湘凤秦都是从夫的悲剧,黛妙则是无父无夫可从的悲剧,李纨则是从子的悲剧,其实书中上中下三等女子都是贾族须眉造成的的悲剧,整个女性悲剧最后都是[文武立不住朝纲]造成的,你们一旦想到[何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一干裙钗?]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这石头记还用得着继续往下写吗?诸裙钗悲剧还用得着逐一交代吗?八十回后面的情节还用得着继续往下看吗?
因此我这次呆解根本不是来向你们解释具体情节的,只是来解答事体情理的,只要你们掌握了石头记中的事体情理,我的使命就完成了,但愿你们能如我所愿,掌握《石头记》的事体情理,至于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和具体情节,那就不在我书中交代了。
红疯子:听你这口气不想往下解了?咱还指望你把八十回全面总结一下、指望你帮咱疯谈程高后四十回呢,你还是跟咱一起把千篇疯谈呆解进行到底才好。
你放心好了,我会跟你一起把千篇疯谈呆解进行到底的,因为《石头记》的事体情理太难掌握了,它虽然与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具体情节不是一回事,但是要理解它又离不开活用[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和书中具体情节],因此有了我对[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和书中具体情节]的呆解,你们才能更好地理解的事体情理,这就是《石头记》作为《风月宝鉴》的两面性,它有正面、还有背面,有假的一面、还有真的一面,有虚无的一面、还有实在的一面,我只有把两面都交待明白了,才算真正完成使命,岂有半途而废的?
现在就继续解下面的[王道士胡诌妒妇方]。先是[贾母打发人来找宝玉,说:“明儿一早往天齐庙还愿。”宝玉如今巴不得各处去逛逛,听见如此,喜的一夜不曾合眼,盼明不明的。]这就活画出一个只顾享乐、不思后手的公子哥儿行止。如今的人都把宝玉形象捧得比诸裙钗形象还要高,这就不符合作者[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的表述了。这里的宝玉照第七十八回[痴公子杜撰芙蓉诔]那境界,就该认真为晴雯的事断了袭人、冷了王夫人才对,如何真象他自己说的“从此休提起,全当他们三个死了,不过如此。况且死了的也曾有过,也没有见我怎么样”呢?可见这[横行公子]确实[竟无肠]啊!真正有负如今人的竭力吹嘘了。
宝玉到了庙中仍象上次见张道士时那样众星捧月,可见迎春等诸裙钗虽然感觉到[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了,但宝玉还是在[有却有些乐事,只是’美中不足,好事多魔’]之中,这对于你们理解八十回后宝玉命运的趋势很有参考价值。如今的人受[通共熟套]影响,都认为八十回后贾族必被抄家、宝玉必出家当和尚,其实作者根本没打算这样写下去,你们且照曹家和皇家两条思路去推理一下,先说出家当和尚这种趋向,曹家的曹荣是做官后刚成家就病死了,曹荣遗腹子是还未成年就被抄家了,皇家的弘历则是在雍正做了十三年皇帝之后才做了宝皇帝的,这三个宝玉都没有出家当和尚,只有顺治顺宝玉曾扬言出家当和尚却没有当成,因此书中的宝玉若真的出家当和尚,就没有具体的生活原型可以依照了,还不如书中这样到此为止、留下悬念让读者去想象呢;再说贾族被抄家这种趋向,照曹家被抄实写,就会被当事人纠缠、被知情人怪罪、被当政者追究、被文字狱焚坑,几乎就不可能写出来,当然也只好到此为止、也留下悬念让读者去想象了;至于说到皇家真宝玉的趋向,作者就不可能照弘历在雍正死后做了宝皇帝的实情去实写了,那样更会被文字狱焚坑的,还不如到此为止、让读者直接去读真正的《传国玉玺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