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记的[道学家看到淫、经学家看到易、才子看到缠绵、革命家看到排满、流言家看到宫闱秘事]现象统统是盲人摸象、各取所需的现象,如今还要加上[文人看到反封建争自由]一句,这些都不符合作者本意,都是在不理解石头记的情况下利用石头记达到自己的目的。作者不反对后人运用石头记,他写石头记就是给人用的嘛,但是这应该建立在正确理解石头记的前提下,还没有理解呢,或者理解不正确就瞎用石头记,都是对作者的不尊敬、对石头记的歪曲。因此我劝你们在看完我这呆解后重新审视原来对石头记的评价,如果与我这些呆解有冲突的,先判明谁更符合作者原意后再下结论。你们可以不赞成作者的立场,但是要在了解了作者立场后再发表自己的看法,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看法说成是作者的看法。
红疯子:这话咱赞成,咱最反对把红楼梦作者说成反封建斗士,乾隆朝根本不可能让反封建斗士出书公开反封建的。
石呆子:下面一段文字引起你红疯子的注意是对的,只是你注意得还不够。书中写道:[亏他天性聪敏,且素喜好些杂书,他自为古人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若只管怕前怕后起来,纵堆砌成一篇,也觉得甚无趣味。因心里怀着这个念头,每见一题,不拘难易,他便毫无费力之处,就如世上的流嘴滑舌之人,无风作有,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话来。虽无稽考,却都说得四座春风。虽有正言厉语之人,亦不得压倒这一种风流去。]这不光是形容贾宝玉,而且是介绍作者自己,不光是写《姽婳词》的创作思路,而且是写石头记的创作思路,只是你们看不出来罢了。你们看[他自为古人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从《姽婳词》的角度来说,就是作者替宝玉申明、也替自己申明,林四娘的故事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如今所有有关《姽婳词》的奇谈怪论都是不注意这个申明造成的,这样肯定会耽误读者求索《姽婳词》的事体情理;从《石头记》的角度来说,也是替作者自己申明:《石头记》的故事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如今所有有关《石头记》的流言蜚语更是不注意这个申明造成的,这些流言家先大胆假设书中的事全是真的、作者说的没有一句假话鬼话,然后又不经过小心求证后就大胆发挥成宫闱秘事来迷惑读者,这样求出来的剑当然与石头记毫不相干、当然更会耽误读者求索石头记的事体情理了。其实几千年来包括小说戏曲在内的杂书几乎都是杜撰的、都有大量误失之处,连《史记》等正史、四书五经这些理治之书[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怎么能把石头记当[没有杜撰、没有误失之处]的[个人如实交代] 来看呢?如今的专家受西方教育太多,也把中国的小说当西方的史料来相信、把石头记当曹雪芹的自传来考据,他们根本不注意作者开头就申明的[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更不注意这里的[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就把《石头记》当《曹雨沾记》考证,就把《姽婳词》当《真话词》相信,如此拘拘于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具体情节,当然悟不出其事体情理了。这里的作者就是怕读者把《姽婳词》当《真话词》相信,才申明[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的,全书开头的作者也是怕读者把《石头记》当《曹雨沾记》考证,才申明[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才关照读者要[只取其事体情理,不拘拘于朝代年纪地舆邦国真人真事]的。[若只管怕前怕后起来,纵堆砌成一篇,也觉得甚无趣味。]这句话用在《姽婳词》的创作上,就明显看出作者不在乎后人指手划脚说三道四,象那些说林四娘抗清而死、贾府就是因作《姽婳词》而被抄家的说法,就是怕前怕后堆砌成的流言蜚语;用在《石头记》上,那些[道学家看到淫、经学家看到易、才子看到缠绵、革命家看到排满、流言家看到宫闱秘事]的考证索隐更是明人摸象、各取所需,比起石头记这座高山来简直是一捧捧黄土,不值一提。[因心里怀着这个念头,每见一题,不拘难易,他便毫无费力之处,就如世上的流嘴滑舌之人,无风作有,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话来。虽无稽考,却都说得四座春风。虽有正言厉语之人,亦不得压倒这一种风流去。]这几句前面一定要加上[石头上作者]的主语,书中的贾宝玉虽然也够得上这几句,但是是作者创作出来的,生活中十四岁时的曹荣即使有这种写作水平,也不可能真写出《姽婳词》原文来,更不用说创作石头记一书了,因为创作水平仅凭[天性聪敏,且素喜好些杂书]就能达到,可思想境界非经现实煅炼是达不成的,此时的贾宝玉还没有经过[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煅炼,还没有悟出[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呢,当然写不出《姽婳词》这样的好诗来了,可见你红疯子在疯谈鬼话词中对宝玉的基本看法是有道理的,这就说明这几句不是为了描绘书中宝玉作《姽婳词》时的想法,,而是替作者创作《姽婳词》《石头记》作注解呀。尤其是[虽有正言厉语之人,亦不得压倒这一种风流去]这一句,在当时指那些理学先生,这些人找不出书中反对封建理治、反抗封建礼教、干涉时世的把柄,当然压不倒这一种风流去了。
红疯子:你这话如今的人就不赞成了,怎么在他们看来书中尽是反对封建理治、反抗封建礼教、干涉时世的话呢?难道当时那些正言厉语之人没有如今的人水平高?
石呆子:你这疯子又明知故问、借我来驳这些现代正言厉语之人了,其实石头记其中味近百年来就是被这些现代正言厉语之人搅浑了的,当年的[正言厉语之人,亦不得压倒这一种风流去],就证明了石头记没有反对封建理治、反抗封建礼教、干涉时世嘛,如果真被当年的[正言厉语之人]看出此书反对封建理治、反抗封建礼教、干涉时世,石头记早就被焚坑了。而如今的人却宣扬石头记主要倾向是反对封建理治、反抗封建礼教、干涉时世,这就与当年的正言厉语之人唱反调,用现代正言厉语压倒石头记这一种风流去了,这实在是石头记的悲哀啊。
作者强调自己[如世上的流嘴滑舌之人,无风作有,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话来。虽无稽考,却都说得四座春风。]这不但说明了《姽婳词》的鬼话特征,而且也说明了《石头记》的假话特征,二者在这一点上是相通的,都是[无稽考、无风作有],都是作者[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的一篇话来],可见这一席话是双关语,不但关系到《姽婳词》,而且关系到《石头记》,你们只有把二者联接成一体看,把这一席话当二者共有的事体情理看,才能悟出其中妙味。这就证明《姽婳词》不是简单地为影射晴雯之死而作,它是为书中所有女儿悲剧而作,是《金陵十二钗》一书的收束诗啊。这么重要的寓意写在这里,足以说明本书确实进入收尾阶段了,这首《姽婳词》就是在阐明《金陵十二钗》一书的最高宗旨。
至于[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所以近日是这等待他。]你红疯子说这是写曹寅对官场的心灰意冷,作者是有这一层意思,但当日之曹寅还是为投康熙所好、皇帝所好才处处注意引导曹荣的诗才的,可以说诗才是康雍乾三朝皇帝所好,曹荣的诗才跟书中宝玉一样出色,他如果不死,雍正会爱惜他的才华的,再加上曹荣遗腹子诗才又好,如果曹荣不死,很可能会得到乾隆赏识,可见曹寅叫曹荣等儿孙多作诗是有用意的,只是曹荣福薄、自己早早病死了,否则曹家的事还真说不准呢。当然话也要分两头说,康熙五十一年的曹寅已经经过两次废太子的折腾了,尤其是索额图凌普家的覆灭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一个是对康熙的贡献比曹寅还要大的最亲信、地位最高的奴才,一个是太子允仍的乳母家,康熙为了清允仍君侧竟狠心把他们全处死了!他们可真是仍宝玉的晴雯和李嬷嬷啊,两家如此下场叫曹寅这康熙的袭人能不兔死狐悲吗?更何况曹家这袭人虽然被康熙这老太太给了雍宝玉,但雍宝玉如今对曹袭人的疑心大着呢,曹袭人焉知自己将来会不会被雍宝玉抛弃?
红疯子:奇!想不到曹家是皇家袭人、贾宝玉也隐雍宝玉,这种奇谈怪论若能成立,对考证贾家与皇家的对应关系、考证作者的创作意图太有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