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解第七十五回
石呆子:第七十五回的回目是[开夜宴异兆发悲音 赏中秋新词得佳谶],表面说的是宁国府内中秋前夜祠堂有人发悲叹、荣国府中秋家宴上宝玉的新词得到贾政嘉许的事,实际上是贾族祖宗为下半回将发生的[兄弟阋于墙]、[祸起萧墙]发出哀鸣,而贾赦的讽贾母偏心和拿贾环诗词说事才是真正的[异兆]啊。如今的人都说贾珍的[开夜宴]是导致祖宗发悲音的原因,还有人说贾赦是在许诺贾环将来可以[承世袭],这都是不动脑子的误读,你们看完我的呆解就知道这不符合作者的本意了,实际上这一回的用意就是把抄检风波白刃化,就是把正邪之争[储位化]啊。你们既没有日常生活经验、又没有皇家斗争经验。当然看不出其中奥秘了。一个做过媳妇又做过公婆、做过母亲又做过祖母的人一听贾赦说偏心的笑话就知道他是什么用意,一看贾母的反应就知道她不是误会了儿子的玩笑,一个做过臣子的一看曹家被抄就知道曹家是[失势]了而不是[失事]了,一个做过康熙儿子的皇子一看贾朝女皇不高兴就会联想到康熙的阴沉着脸,这些是如今那些没离开过校门也没离开过书本的人没经历过的,当然就看不出来了。你们看过我的详解就知道这一回其实是抄检风波的继续,是抄检丑剧的高层化,抄检大观园只是点火于基层,中秋家宴才是较量于贾朝朝廷之上啊。
在看这一回之先你们还要明白一件事,贾母肯定会通过她的渠道了解到整个抄检大观园情况的,贾赦也会通过邢夫人了解到整个抄检大观园情况的,至于贾政会不会通过王夫人了解到整个抄检大观园情况,这就不必拘拘于具体情节了,你们只要知道这三个人都心中有数就行了。可有的人就是不通灵,他们根本没想到贾母会了解整个抄检内情,更不可能想到把贾母当贾朝皇帝看、把贾赦贾政当贾朝皇子看,这怎么可能悟出其中妙味呢?
这一回开头就说到甄家被抄、甄家女人来转移家产,如今的人都当这是生活素材中的原事,作者只是如实记录而已,实话告诉你们,这只是作者特意提起的一句话,并不是生活中发生的一件事,你们就当一场戏的戏前旁白看好了。真实的曹家在发生类似抄检风波时根本没有哪个[老亲]被[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如果有这样的实事,就会被知情人、当事人和文字狱官员看出[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并不是[失落无考]了,就要考证出石头记的[朝代年纪,地舆邦国]来找作者纠缠甚至追究了,既然石头记没有被当时人考证出 [朝代年纪,地舆邦国]来、没有被当事人和当政者追究触犯隐私和隐公的责任,就证明石头记没有呆板地照搬生活素材,同样也证明这里的[甄家被抄、甄家女人来转移财产]不是生活素材中此时的原事,只是作者根据整体构思需要作的一个重要回前提示。
红疯子:你这话咱不赞成,据咱看来,曹家是在雍正六年初被抄家的,而李家是在雍正元年就被抄家了,李家完全可以在抄家前或抄家过程中把少量财产转移到曹家李氏夫人这儿,写入书中就应该成了[王夫人处有甄家的几个人来,还有些东西,不知是作什么机密事。]成了[看邸报甄家犯了罪,现今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成了[今日早起不曾议论甄家,自己家里好好的抄家,]因为王夫人的生活原型恰好是曹寅遗孀李氏嘛,作者完全可以把苏州织造李煦家写成书中的甄家。
石呆子:你这话听起来基本符合李家被抄时曹家被抄前的史实,而且也合情理,但是不符合[朝代年纪地舆邦国却反失落无考]的原则呀。你们设想一下,此处若是指曹家未抄前李家被抄时,象脂砚斋、畸笏叟这样的知情人、批书人会跟作者纠缠不清的,文字狱官员也会来找作者麻烦的,甚至会有流言家将这些情节大胆发挥成[月派势力与曹家勾结]的罪证,即使是正派的史实家,也会将这些情节考证成南京曹家替江南被抄李家隐匿财产的证据的,当年李煦被抄的一条罪状就是帮获罪皇子藏匿金狮子,曹家李氏连自保都来不及,敢犯同样的罪行去[找抄]吗?作者连回避都来不及,敢把这类似情节白纸黑字写入书中吗?这就反证了此甄家抄家非彼李家抄家啊。那么这是不是透露南京曹家被抄的讯息呢?有些人说书中贾家是指北京曹家,而书中江南甄家则是指南京曹家,这些人也不细想想,北京曹家跟南京曹家能同时存在吗? 曹家在雍正六年被抄回到北京后南京早就没人了,书中所谓[南京有人看房子]的说法根本不是说的乾缝初年的曹家在南京还有房产,它是指康熙年间的南京曹家在北京还有房产,曹家老家本来就在北京嘛,只是曹玺曹寅到南京来做织造才有南京曹家的,即便如此,曹宣曹宜也仍在北京做官,将来曹寅曹荣做完江宁织造任时也会举家回北京老家的,北京当然会留有房产并留有家人看房产了,只是作者为避讳将北京曹家的老家写成南京老家,才有[南京有人看房子]的说法的,你们应看成是[北京有人看房子]才对啊。至于曹家在南京被抄后举家回北京老家,在南京的房子已经全部抄没入官归了下一任织造了,曹家根本没必要在[南京留人看房子],没有房子可看嘛。流言家会说是乾隆北京曹家被抄前先抄的南京曹家,同一时代两地会有两个曹家吗?不同时代的两地曹家会同时出现吗?可见书中的甄家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它就是作者用来为全书构思服务的一个道具,需要用它来代理南京曹家,它就代理南京曹家,需要用它来代理苏州李家,它就代理苏州李家,需要用它来代衷另外一种意思,它就代表另外一种意思,只看当时场景的需要罢了。
这里的场景需要什么?需要暗示贾家抄检与甄家被抄的内在联系呗,贾家抄检与甄家被抄有什么内在联系?怎样联系?不是说贾府抄家的同时甄家也在被抄,也不是说甄家偷偷地把财产转移到贾家以逃避抄家、连累贾家也被皇帝抄家、即贾府后来抄家是甄家被抄造成的,而是说贾家小丫头的被抄获罪与甄家的被抄获罪在事体情理上是相通的。这一点一般人是想不明白的,因为他们只知把贾家当曹家看,却不知把贾家当皇家看,如果能把贾家当皇家看就通了,皇家在康熙末年就屡次发生争储争位风波,这争储争位的风波每次都是首先导致象索额图凌普李煦隆科多年根尧曹頫这些包衣奴才获罪被抄啊,这些包衣奴才不等于是皇家的丫头吗?这样你们就知道[索额图凌普李煦隆科多年根尧这些包衣奴才获罪被抄]等于[晴雯入画司棋获罪被抄]、皇家的奴才获罪被抄会引发邪皇子对皇帝和正皇子的不满、贾家的丫头获罪被抄同样会引发贾赦等人对贾母和贾政的不满、下面的[异兆]就是上面的[抄检]引发的、你们要把上文的贾家丫头获罪被抄看成是甄家这些皇家奴才获罪被抄、把下文的贾赦发泄对贾母和贾政的不满看成是皇太子皇长子皇八子等发泄对库熙和雍正的不满才行啊。
红疯子:你说得太罗嗦了,你那点呆心思大家都知道,直接说李家曹家就是晴雯、索额图凌普就是司棋、隆科多年根尧就是入画、康熙就是贾母、贾珍贾赦邢夫人就是皇太子皇长子皇八子、贾政王夫人凤姐就是皇四子皇十四子不就得了?
石呆子:你们还是不取其事体情理、只拘拘于朝代年纪呀,我只是说贾家与皇家在事体情理上是相通的,并没有说二者在具体情节上也是一致的,一则作者根本不敢借贾家直接影射康熙一家,二则他是兼寓历朝历代皇家和大族人家,历来皇家或大族人家起内患都是奴才们先倒霉呀,康熙未废太子之先就抄检索额图凌普,雍正未整肃皇八子党之先就抄检隆科多年根尧,每一次争储争位都是先[或打或杀或抄]一批下层奴才,每一次宫廷斗争都是宫女太监先遭殃,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你们又何必拘拘于康熙一朝、曹家一家呢?
但是作者当时不好明言啊,当然只好借所谓[甄家获罪抄家]来暗示[晴雯入画司棋获罪被抄]与此在事体情理上的可比性了。你们说这一点太隐晦了、不容易看出来,请问作者还能用什么其它手法表达出来呢?不隐晦就不能写,容易被人看出来就不值钱、就招祸了!当然只能写到此为止了,你们不通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作者生于那个时代呢?你们看作者借老嬷嬷之口暗示的, “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想必有什么瞒人的事情也是有的。”一般的人都当是南京曹家被抄或李家被抄,弄得[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想瞒人],实际上作者是说这几句话[气色不成气色,慌慌张张的,想必有什么瞒人的事情也是有的]呀。
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还没有看到下面的情节呢,看完下面的所有情节,你们会更容易理解这一回开头先交代[甄家犯了罪]在整个抄检风波中的意义的。接下来是写尤氏被惜春几句话弄得有所失态的情景,如果尤氏心中没有鬼,她会如此失态吗?她是看大房二房争得热火朝天、却没有长房参与的份,心中太失落啊。如果不是[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尤三姐自刎、尤二姐吞金]这些丑事闹的,会轮到大房二房争族储吗?这在曹家倒没有什么,但在皇家可了不得了,要不是允仍淫暴失德被废,轮到正邪两派皇子争得热火朝天吗?这就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啊,尤氏的生活原型允仍老婆本来是太子夫人,允仍如果不被废她就等着做皇后了,如今看着其他皇子争储已经很失落了,再被自己的小姑子抢白几句,能不弄得怔怔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