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的[破陈腐旧套]里面有一句话值得一提,“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鬟?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可是前言不答后语?”这既是说[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的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处,也是说宝玉黛玉身边[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不可能让[红娘]乱来的,可见宝玉想扶晴雯做红娘不但是白费心思、而且还害了晴雯啊,贾母王夫人会通过奶母丫鬟等其它人监护宝玉黛玉、不让[红娘]钻空子的。
这一回还有个细节,贾母笑道:“我正想着虽然这些人取乐,竟没一对双全的,就忘了蓉儿。这可全了,蓉儿就合你媳妇坐在一处,倒也团圆了。”一可见贾蓉应该是贾母的亲重孙子,二可见贾母根本没把贾蓉之妻[淫丧天香楼]的假事当回事,三可见贾兰不在贾母关注的范围内。大家都觉得贾母从不问贾兰有些奇怪,这样正式隆重的场合不见贾兰出现更奇怪,实际上生活中的曹家孙太夫人是见不着六七岁的曹荣遗腹子的,因为那时她已经不在世了,因此书中的贾母用不着提贾兰的名字。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书中的贾家是以二十年间的曹家事为素材来创作的,作者把从康熙中叶到雍正六年间的曹家事压缩成二三年间的贾家事,而且是分别取二十年头里的事和二十年末尾的事,二十年头里曹荣才十三四岁,当时孙太夫人确实是七十多岁,二十年末尾的曹荣早就死了,他的遗腹子也跟书中贾兰差不多大了,孙太夫人若在世该九十多了,她会活那么久吗?书中的贾母只七十多岁,明显是二十年头里的孙太夫人嘛,孙太夫人当然见不着贾兰的生活原型了。可见书中贾母就不可能与贾兰在一起,当然不用提他了。从这里可以看出书中好多事之所以解释不通,就是因为它是[假事],如果当真事考证索隐就会越索越糊涂,因为作者有意把朝代年纪地舆邦国搞乱啦,有意弄成[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啦,当然就没法考证了。
第五十四回最重要的就是贾母批驳才子佳人言情小说和戏曲这一段,可以说作者写黛玉宝玉的不检点行为也为了引出这一段议论,因此你们不可批评黛玉宝玉的不检点,是作者故意按排角色这样做的,不是黛玉生活原型的本来行为。黛玉宝玉这两个人物也是《石头记》这部大戏里的主要角色,也是为整部戏的总体构思服务的,因此她俩的言行有相当的人为成份、夸张成份,你们不好随便指责她俩。这里就不必当生活中的真事看,只当是作者有意按排她俩刺激贾母发议论好了。由此可见贾母是决不允许她俩发生如西厢记中的不才之事的,当然也不愿意她俩看和谈西厢记会真记这些佳人才子等书,尽管她不一定支持金玉良缘、反对木石姻缘。贾母的立场和观点虽然不被如今的人们认同,甚至还被批驳,但是这立场和观点是与作者的立场和观点一致的,这一点作者在第一回的声明中表明得清清楚楚,只是如今的人们都一厢情愿地认为作者就是贾宝玉、一厢情愿地把《石头记》等同于《西厢记》,根本不认真研究作者的声明,根本不承认贾母这里的议论是当时中老年人的共识、是符合青少年的长远利益的、是符合几千年传统文明的、尤其是符合《石头记》的创作宗旨的,这样怎么能正确理解《石头记》的其中味呢?
红疯子:看起来妨碍人们理解《石头记》其中味的主要障碍就是[才子佳人、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了?
石呆子:应该说妨碍解其中味的主要障碍就是重情轻理的言情俗套。女性的情是与孩子紧紧连在一起的,要保护妇女和儿童根本不靠情而靠理,只有理性的恋爱、合理的婚姻才符合妇女儿童的利益,才能避免或减少妇女和儿童的悲剧嘛。相反纵情任性历来是造成妇女儿童悲剧的主观原因。女人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呀,一个男人不为孩子未来着想能叫爱女人吗?把抚养孩子的责任全推给女人能叫爱女人吗?把婚姻不成的责任全推给社会和家庭能叫男人吗?既然社会和家庭不同意这姻缘,那就不要去滥淫或意淫人家女孩子嘛,何必种下苦果叫女孩子一个人承担呢?又何必把责任推给社会和家庭呢?需知[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循理]啊!第五十四回就先解到这里。
详解第五十五回
石呆子: 第五十五回的回目是[辱亲女愚妾争闲气 欺幼主刁奴蓄险心],说的是探春李纨宝钗代凤姐理家、赵姨娘给探春出难题、众管事婆乘机欺负这三个女主人的事。从这一回开始,作者就由前面的重点讲述[有却有些乐事],转入重点讲述贾府内部矛盾了。你们如果细心的话,会看出其中有作者人为的痕迹,难道第五十五回前贾府就没有内部矛盾吗?[ 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姊弟逢五鬼]、[ 第三十三回 手足耽耽小动唇舌 ]、[ 第四十六回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不就是讲述的偏房大房矛盾嘛。但是这只能算[好事多魔]而已,毕竟[有却有些乐事]是主、[魇魔]是次嘛。但是从这一回开始就以讲述贾府内部矛盾为主、讲述乐事为次了,再说明白点,是以讲述[香销茶尽尚逡巡的棋局输赢]为主,讲述[目下兴衰兆]为主了。如今的人们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贾宝玉身上,总是只关心金玉良缘与木石姻缘孰优孰劣、谁胜谁负,不注意大房二房正房偏房孰优孰劣、谁胜谁负,实际上贾宝玉的命运根本不取决于金玉良缘与木石姻缘之争,它完全取决于大房二房之争、正房偏房之争的输赢啊!只要这局棋能赢,即使木石姻缘又有何不可?正因为贾府内部的王姓势力要争取赢下来,才用金玉良缘这着棋来抗衡大房偏房的挤压的,这一点宝玉和那些重情主义者是想不通的。但是作者不是十四岁的宝玉了,他当然不能沉浸于乐事、要转而认真讲述这棋局的输赢过程、认真分析[目下兴衰兆]了。
这一回的开头也有个讲头,[且说元宵已过,只因当今以孝治天下,目下宫中有一位太妃欠安,故各嫔妃皆为之减膳谢妆,不独不能省亲,亦且将宴乐俱免。故荣府今岁元宵亦无灯谜之集。]这是交代[宫中的太妃欠安]吗?不是,这是交代[故荣府今岁元宵亦无灯谜之集]呀,如果不是[宫中的太妃欠安],那么[荣府今岁元宵就有灯谜之集]了,第五十回五十一回雅制的春灯谜就要拿出来给贾母并众人赏猜了,作者就要交代其谜底了。我在前面说过,薛小妹新编的怀古诗就是没有谜底的,因为它看似为怀古而作、实是为抒发作者对书中人物命运的感慨而作、根本不是春灯谜、根本没有谜底嘛,这怎么好拿给众人猜呢?还不如不写元宵节猜灯谜了,于是作者就找了[宫中有一位太妃欠安]做借口搪塞过去了,省得大家追问灯谜诗的下落。从这件小假事也可以看出索隐派流言家[刻舟求剑]的害处,作者刻这个记号是为了结[春灯谜]之事,不是真的因太妃欠安而[将宴乐俱免],否则[第五十四回 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斑衣]中的热闹场面如何解释呢?可见作者点出[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是理解《石头记》其中味的最重要原则呀。
于是[凤姐儿便小月了,在家一月,不能理事]也可假可真了,作者既然要让[探春合同李纨裁处]、要让[宝钗来,托他各处小心],当然先要让凤姐暂时下场了。你们只当是生活中的真事记录,当然也就看不出[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奥妙了。可见[要把《石头记》当戏来看,别当事来索]的重要性。当然你们也要看出王夫人是荣府真正当家人的事实,凤姐只是代她当家的,因为她身体不好、照应不过来,如今凤姐又病了,她只好叫李纨当家、探春协助、宝钗监督。这里面就隐含了曹家李氏的经历,李氏因连遭丧珍儿丧曹寅丧曹荣的打击,精神几乎崩溃、身体也坚持不住,才用曹頫的李姓老婆当家的,若曹頫老婆暂不理事,她当然只好叫曹顒的遗孀马氏代管了,但是不可能叫曹寅的次女协助、马氏的十五岁未婚前身监督的,这就表明书中此情节不是二十年末尾曹家事的原录,而是作者的再创作啊。作者精心创作这一大段情节,就不是简单地隐寓曹家了,而是在隐寓皇家了。你们会说,[难道康熙末年也有皇十四子不能理事、康熙叫另三个皇子三驾马车主持政务的情况吗?]这就又拘拘于[康熙末年]这朝代年纪了,难道在作者杜撰的真真女儿国里就不能有三驾马车执政吗?难道在作者胡诌的贾朝里就不能再写一次[金紫万千谁治国,裙钗二三可齐家]吗?
红疯子:咱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既不是曹家事也不是皇家事,而是作者杜撰的[假家事],是为了展现不同于[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另一种[裙钗齐家]范例。难道曹家就没有这样的实事吗?难道作者是作无米之炊吗?难道这么多栩栩如生的人物情节都是作者凭空编造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