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再看看麝月说得多么滴水不漏:“嫂子,你只管带了人出去,有话再说。这个地方岂有你叫喊讲礼的?你见谁和我们讲过礼?别说嫂子你,就是赖奶奶林大娘,也得担待我们三分。便是叫名字,从小儿直到如今,都是老太太吩咐过的,你们也知道的,恐怕难养活,巴巴的写了他的小名儿,各处贴着叫万人叫去,为的是好养活。连挑水挑粪花子都叫得,何况我们!连昨儿林大娘叫了一声‘爷’,老太太还说他呢,此是一件。二则,我们这些人常回老太太的话去,可不叫着名字回话,难道也称‘爷’?那一日不把宝玉两个字念二百遍,偏嫂子又来挑这个了!过一日嫂子闲了,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听听我们当着面儿叫他就知道了。嫂子原也不得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当些体统差事,成年家只在三门外头混,怪不得不知我们里头的规矩。这里不是嫂子久站的,再一会,不用我们说话,就有人来问你了。有什么分证话,且带了他去,你回了林大娘,叫他来找二爷说话。家里上千的人,你也跑来,我也跑来,我们认人问姓,还认不清呢!”说着,便叫小丫头子:“拿了擦地的布来擦地!”晴雯若有麝月这样精明,会落得被撵的结局吗?可见作者把晴雯的直率与麝月的精明作此对比映衬是有用意的,他不光描绘了晴雯可爱的一面,也实事求是地交代了晴雯可悲的一面啊。如今你们总是站在宝玉的立场上为晴雯抱不平,却没站在作者的立场上实事求是地分析晴雯悲剧的事体情理,宝玉的同情能减少晴雯的伤害吗?徒然连累晴雯呀,还不如希望晴雯象袭人麝月这样有理有节、能屈能伸,或许对她们更有益些呢。
一事不够、又添一事,晴雯方才闪了风,着了气,宝玉又把雀金裘烧了个洞,还非得晴雯补不可,这不是破船恰遇顶头风吗?可见宝玉真正是女儿命中的灾星啊,哪个女儿遇上他都倒霉。说这话有人会不以为然,还为宝玉的多情叫好,太爷的妈妈,你们站在女儿的角度想想好不好?她们根本不奢望宝玉能为她们做什么好事,只求宝玉能把自己的份内事做好,不给她们惹麻烦就行了。你们看宝玉对黛玉的好给黛玉惹来多大麻烦?对袭人的好给袭人惹来多大麻烦?对金钏儿的好给金钏儿惹来多大麻烦?如今又给晴雯惹来这么多麻烦,这不是为她们好,倒成了连累她们了,还不知悔吗?
言情小说作者都鼓吹男孩子要对女孩子多情、男人要对女人多情,实际上有体会的女人就知道,多情对女人根本无益反而有害,因为女人根本不应该在乎男人是否多情,只应该在乎男人是否保护女人和孩子,即使不能确保女人和孩子的安全,最起码不要叫女人为他们操心受怕、不要连累女人和孩子吧。可是很多男人都不但只顾自己、不保护女人和孩子,还纵欲生事、连累女人和孩子,这就害苦了甚至害死了女人和孩子了。至于那些所谓的多情男子,又基本是[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这多情反而妨碍了他们掌握自立于男人社会的本领,只顾在女人圈子里厮混,基本托庇于女人,离开女人就斗不过其它男人,弄得一事无成半生潦倒,这完全不符合[一切为了孩子]的女人的基本要求,因为他永远是个不能保护女人儿童、只能被女人保护的大男孩子嘛。
第五十二回就解到这里,若要作个简单的小结,就是要不能光欣赏晴雯的优点,要结合后面的悲剧分析晴雯的缺点,不能光赞赏宝玉的多情,要结合其造成的后果批评他对女孩子的连累呀。中间有关[真真国女孩子的诗]根本不能当真,纯属作者借此抒发探春远嫁后的思乡之情。至于有些极隐晦的寓意,你们能理解更好,不能理解也没关系,只要不[刻舟求剑、胶柱鼓瑟]就行了。
红疯子:你这一回的解释完全打破了以前人们看晴雯、看真真国女孩子诗的熟套,确实[令世人换新眼目],谢谢了。但愿人们看了你这呆解后,从此看书中所有情节和人物都能真正打破熟套、换新眼目。
详解之第五十三回
详解之六百五十二
石呆子: 第五十三回的回目是[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这又是个大热闹场面,但也是[乐事]的尾声了,你们还是结合皇家来分析,才能悟出[其中皇味]啊。
第五十三回开头先交待了晴雯治病、袭人回来并其它几件杂事,其中[宝玉说:“这怎么处!倘或有个好歹,都是我的罪孽。”晴雯道:“好太爷!你干你的去罢!那里就得痨病了。”]这都不是玩笑,日后自有应验。倒是[麝月便将平儿所说宋妈坠儿一事,并晴雯撵逐出去等话,一一也曾回过宝玉。袭人也没别说,只说太性急了些。]这些不能当麝月是袭人耳目看,而应该当袭人是怡红院之主看,至于晴雯与宝玉之间的亲密接触,袭人当然会知道了,但是你们千万不要以为袭人会拈酸吃醋、设法坑害晴雯,那就真把袭人当[其间拨乱的小人]了,袭人决不会干这些下作勾当的。这倒不是我故意为袭人辩护,而是袭人没必要这样做嘛,一则她深知宝玉[为情]不为[淫]、根本不可能与晴雯 [做那儿女之事],他只是喜欢在丫头们身上做工夫而已,二则她只是未公开名分的小老婆,只能以通房丫头的身份处世,根本不好过问宝玉这主子的私事,三则历来只有正室夫人能公开拈酸吃醋,小妾是没资格公开拈酸吃醋的,命运都在主子手心掌控之中,根本不敢做触犯主子的勾当,若被揭破自己就完了,哪里有敢加害主子情人的胆量。这是如今的人们对袭人有成见,才把她往歪处想的。
至于[王子腾升了九省都检点] ,说明[王子腾恩宠正隆]罢了,只能当顺便交代的假事,不能当王子腾的生活原型真做了[九省都检点]的。现实中的李煦虽然没有[升了九省都检点],但在曹寅死后成了康熙唯一信赖的东南重臣,也相当于[九省都检点]啊,曹家李氏姑侄自然也更有了依靠了。[贾雨村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皆因贾政累上保本之故。]这也是假事,只是说明贾政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皇帝对贾政王子腾的保举言听计从,反映了‘护官符’的功效罢了。由此可见书中贾政的官衔是虚的,[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才是实的,这[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与[九省都检点]是一个意思,都是作者胡诌的官名,表示此官才是东南各省真正的土皇帝呀。[贾雨村]也不是真[补授了大司马,协理军机参赞朝政],当时根本没有[大司马]这官衔,也是作者胡诌的,只表示贾政王子腾有把人推举到[协理军机参赞朝政]的高位,可见其能量之大。倒是有的手抄本没有[皆因贾政累上保本之故]这十个字,这十个字是少不得的,因为它反映了贾政的能量,反映了贾政与皇帝的心腹关系啊。当然也反映了象贾雨村这样的地方官必须紧紧围绕在贾政王子腾周围,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啊。但是需要注意的是[贾雨村]只是一个虚拟的名字,代表所有巴结‘护官符’往上爬的官员,你们别以为专指现实中的某某人,当年得曹寅李煦之力而升官的何止一人?当然能[协理军机参赞朝政]的不过个别人罢了,但是你们千万别当此人就是[甄士隐资助过的忘恩负义的贾雨村],书中围绕贾雨村发生的事都是所有巴结‘护官符’往上爬的官员发生的事的形象概括,将来贾府败落时他们肯定会忘恩负义,但贾府败落肯定不会是他们忘恩负义造成的,贾府一败落他们也跟着败落,忘恩负义反咬一口也救不了他们自己,也对贾府的败落不起决定作用,你们不可把程高续书的说法当真,更不可把贾雨村这一个具体人物当导致贾府败落的罪魁看。如果认为是林如海荐错了这个人、贾政举错了这个人、贾府交错了这个人才败落的,若不结交这个人,贾府就不至于被抄家了,那就完全误解作者塑造[贾雨村]这戏中角色的意图了,[贾雨村]不过是《石头记》这台大戏里面必不可少的角色而已,你们千万不要把他当真人索隐考证啊。
红疯子:你这呆子也太迂夫了,一句话颠三倒四说多少遍,生怕人听不懂,还是说[祭宗祠]的事呗。
石呆子: [祭宗祠]的具体情节根本用不着我多说,我只解[祭宗祠]的[其中味]就行了。现实中的曹家在南京有宗祠吗?没有,曹家的宗祠在北京,不可能也用不着移到南京来,那么这里的[祭宗祠]是记的北京曹家祭宗祠吗?也不是,雍正抄家后曹寅一支已经[树倒猢狲散]了,回北京后根本不可能重建象书中这样的宁荣二府,孙太夫人或李氏更不可能威风凛凛地主祭曹家宗祠,曹家宗祠自有曹宜曹宣的儿孙祭,曹寅的后人穷得只怕连边都靠不上,哪里还有心情写北京曹家[祭宗祠]?这实际上是写的[皇家除夕祭宗祠]啊,只是不敢直写,于是只好写成[假家祭宗祠]了。这倒不是只为了影射清朝皇家,贾朝到了除夕也确实需要祭宗祠嘛,不祭宗祠就不象个五脏俱全的[假族]了,更不象个运数理相通的[假国]了。这样你们就知道作者为什么要从[宝琴]的角度来写贾族[除夕祭宗祠]了,更知道为什么会写北京大族人家过年之前收地租的事了,因为[宝琴]是虚拟的局外人嘛,作者实际上是站在他自己这局外人的角度,来写他回北京后耳闻目睹的北京大族人家过年之前收地租、祭宗祠的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