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情节就是作者胡诌的,他为了打断宝玉黛玉的话,才故意安排赵姨娘插进来的,因此生活素材中此时就没有这回事。但若没人打断他俩又不行,作者让他俩说什么好呢?还不如不让他俩说下去呢,于是拉个赵姨娘走了进来打断他俩,其实生活素材中根本没这回事,这都是作者一手导演的过场戏啊。我早就说过,曹荣是没有偏房兄弟的,因此不可能有曹寅的小老婆盯着他与别人说什么,更不会走进来打断他与女孩子谈话。你们看书中的贾府是极有规矩的,象赵姨娘这样的人走了进来是会有丫头或嬷嬷通报的,怎么会让她一头闯进来呢?可见分明是作者在打马虎眼。流言家居然说这表明赵姨娘有意要破坏宝玉与黛玉的关系,甚至还说赵姨娘有意要用慢性毒药害死黛玉,这纯属胡说八道!赵姨娘有必要害黛玉吗?从实际效果来看,对她而言木石姻缘比金玉良缘更有利,因为宝玉越是沉湎于情事,就越利于赵姨娘贾环争夺家事大权,相比较而言,黛玉也比宝钗好对付得多,赵姨娘干嘛要害她呢?用她来缠住宝玉好了。可见流言家纯属胡言乱语,你们千万别信他的。只是[宝玉走了出来]的好,省得他与黛玉情意绵绵的。言情小说作者写到这些就来了精神,根本不让人打断的,而情理小说作者巴不得有人打断才好,没人打断就找人打断,省得情丝纠缠不清、耽误了他分析情理。这是拘拘于[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的人不能理解的。
红疯子:是啊,作者最憎恶赵姨娘这些[假坏]了,她才是真正[其间拨乱的小人,亦如剧中之小丑然],可如今的流言家竟然利用她来制造宫闱秘事,甚至还有人为她辩护,说她也有人性、有母性,她害宝玉凤姐是人性吗?连累探春是母性吗?探春的悲剧主要是她造成的,若没有她,王夫人会那么提防探春吗?探春用得着为避免受牵连而远嫁吗?她就是用探春做垫脚石来抬高贾环,根本不顾探春自己的死活,这种人能算探春的亲妈吗?流言家连这点味都品不出来,还奢谈什么人性、母性,真正的坏人是没有人性、没有母性的,赵姨娘贾环贾赦邢夫人贾珍贾蓉明显没有人性母性,就该狠狠地揭斥他们,没有必要为他们辩解。
石呆子:夜里睡觉时又是宝玉自作多情,[不命晴雯挪出暖阁来,自己便在晴雯外边。又命将熏笼抬至暖阁前,麝月便在薰笼上。]这在自己人看来是关怀病人,但在那些嫌隙人看来却当是晴雯妆狐狸精私情密意勾引宝玉呢,可见这宝玉不是关怀晴雯,倒反害了晴雯了。此时还不到抄检大观园之时,宝玉晴雯当然想不到这些,但作者是有[抄检大观园]的成竹在胸的,他既然知道了后果,当然是有意识地交代前因了。因此你们看到这些前因时就要想到后面的后果,这样才能明白作者写这些前因的用意,否则是体悟不出其中味的。
于是贾母给了宝玉[雀金裘],宝玉穿了给王夫人看过。这雀金裘与昨日贾母给宝琴的[凫靥裘]都是极珍贵的雪衣,当日的孙太夫人不是完全不可能有这种稀罕的雪具,但可能性比较小,倒不是因为南京不怎么下大雪,而是因为只有皇帝才容易有这些稀罕并珍贵的雪衣呀。当然在北京的王公贵族大家也会有这些稀罕并珍贵的雪衣,这些人家的老祖宗也会把这些稀罕物件送给自己最心疼的孙儿,但是这与作者的创作意图不相干,作者没有必要写这些不相干的事嘛,可见这里以隐寓康熙皇帝疼爱宝贝弘历居多。我这只是取其事体情理罢了,你们不可当具体情节看,好说作者有多大能为、怎么会知道康熙赠弘历[雀金裘]的事?但一般的祖母疼孙子作者是没必要写入书中的,必须是这孙子寄托了全家族的希望、将来可能成为家族唯一的接班人,作者写出来给读者看才有重要意义,如果仅仅是一般的老太太溺爱孙儿,作者就没必要费尽心机写出来了,当时只有曹家和皇家才具备这种重要意义嘛。曹家的曹荣是曹寅独子,孙太夫人和李氏当然会在他身上寄托全部希望了,而曹荣遗腹子更是曹家的[尚存一脉],孙太夫人和李氏更会恨不得化在他身上的,当然会把最珍贵的物件给他了,可惜孙太夫人能不能活到遗腹子十三四岁还是个未知数呢,你们[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有无具体情节哉!]因此不联想到康熙皇帝疼爱宝亲王弘历是悟不出其中真味的,不管康熙皇帝有没有把[雀金裘]赐给宝贝孙儿的具体情节,这[老世祖对宝亲王的殷切期望]应该是乾隆皇帝最喜欢炫耀的,可见《石头记》一书能在乾隆朝流传开来也有它的必然性,它不但没象流言家说的那样揭乾隆的丑,而且是扬乾隆的善嘛,乾隆当然没必要禁止它流传了。其实要想完全悟出这段情节的真味,就要不拘拘于[皇曹之类]、把大观园当[真真女儿国]、把贾母当娲皇、把贾宝玉当贾朝唯一接班人,那就什么事体情理都清楚了,因为[家国君父事有大小之殊,其理其运其数则略无差异]嘛,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哉?]
且不说这些说过许多次的事体情理,你们看下文的[宝玉出门]也有蹊跷,[宝玉在马上笑道:“周哥,钱哥,咱们打这角门走罢,省得到了老爷的书房门口又下来。”周瑞侧身笑道:“老爷不在家,书房天天锁着的,爷可以不用下来罢了。”宝玉笑道:“虽锁着,也要下来的。”]宝玉为什么在过贾政书房前要下马?仅仅是为了表示对贾政的尊敬吗?他会不知道贾政不在家?如果仅仅因为尊敬活着的贾政,不过说明宝玉是个迂夫子罢了,其中还另有蹊跷啊。你们想想看,贾政虽然不在家,但贾政的书房用得着锁着吗?这里面的缘故我在解第三回贾政房内[靠东壁面西设着半旧的青缎靠背引枕。亦是半旧的青缎靠背坐褥。一溜三张椅子上,也搭着半旧的弹墨椅袱]时就说过了,这些都是实有之事,曹家曹寅病故后,为尊重他,李氏从不换他房内的陈设,他用过的书房也一直[锁着],曹荣为表示对亡父的尊敬,经过书房时是必下马的,或者宁肯绕道也不能亵渎父亲亡灵,否则父亲的老家人看了要唠叨的,这就是此处宝玉不肯从[天天锁着的书房]门前经过的原因。作者对其祖曹寅异常敬重,所以在书中用这些隐晦的曲笔来表示自己的敬意。作者这样写倒不是为了向读者暗示贾政的生活原型已经不在了,而是为向其祖曹寅的亡灵表示抱歉之意啊,一则自己不能光宗耀祖、还弄得[一事无成、半生潦倒],觉得愧对先祖,二则自己为了全书总体构思的需要,[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话来。]把曹寅的艺术形象写活了,其中难免有亵渎先祖的地方,自己觉得怪对不起先祖亡灵的,因此写到此处就把当年曹荣和他自己对曹寅的敬重行为实写出来,以示自己的虔诚之心。
红疯子: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些蹊跷,解得有理,还是往下解吧。
石呆子:下面[顶头果见赖大进来。宝玉忙笼住马,意欲下来。赖大忙上来抱住腿。宝玉便在镫上站起来,笑携他的手,说了几句话。] 书中的赖大并不管荣府日常事务,也不常在府中,宝玉怎么就遇上了呢?这又是作者意味深长的隐寓啊,赖大并不是指曹家的[赖大],而是指皇家的[赖大],皇家的[赖大]就是指索额图曹寅这几个从小侍候康熙的贴心奴才,皇家的[宝玉]看到这些[赖大]当然要另眼相看了。因此这里的情节不光要当曹家宝玉的行止看,而且要当皇家宝玉的行止看,才能看出[其中味]来。其实你们既不要拘拘于曹家、也不要拘拘于皇家,还是当[真真女儿国]发生的假事看最好,省得流言家从中索隐宫闱秘事。
这里晴雯却心急火燎地撵坠儿,其实根本不在她份内事中,这不是找事得罪人吗?弄得坠儿娘恨恨地[说:“姑娘们怎么了,你侄女儿不好,你们教导他,怎么撵出去?也到底给我们留个脸儿。”晴雯道:“你这话只等宝玉来问他,与我们无干。”那媳妇冷笑道:“我有胆子问他去!他那一件事不是听姑娘们的调停?他纵依了,姑娘们不依,也未必中用。比如方才说话,虽是背地里,姑娘就直叫他的名字。在姑娘们就使得,在我们就成了野人了。”晴雯听说,一发急红了脸,说道:“我叫了他的名字了,你在老太太跟前告我去,说我撒野,也撵出我去。”]作者写这些不光说明晴雯说话不讲分寸,而且也暗示这婆子下去必会到处告晴雯,说晴雯撒野,争取也撵出晴雯去,这是必然的趋势嘛,可见晴雯已经替自己种下恶因了。如今的人们总是看了后面不联想到前面,若在看到[抄检大观园]一回时想到这里晴雯的话,当然就知道是坠儿妈在王善保家的耳边下的蛆了,更可以看出坠儿妈之所以话里带刺,就因为她们是大房那边的人,背后有一大帮势力呢,晴雯一个孤弱无助的奴隶,哪里敌得过这么大的黑势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