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疯子:照你这样说来,咱两个疯子呆子在这里疯谈也是不切实际不识时务了?难怪我老婆孩子要不支持咱疯谈、亲戚朋友都不理解咱呢,看样子咱俩也是真疯真呆了。
石呆子:这就有境界高低的区别了,书中的贾宝玉石呆子还没有看透世道就盲目硬碰,当然是疯子呆子,而你我已经悟透其中的事体情理,根本不是与世道作对,只是规劝人们适个世道,这与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一味与世道硬碰的疯子呆子是有本质区别的。拿你们扬州名言[难得糊涂]打比方吧,书中的宝玉石呆子等有些小聪明,于是自己就对现实的看不惯处混批硬碰,还嘲笑世人太糊涂,其实世人根本不糊涂,他们比这些疯子呆子聪明多了,他们只是装糊涂、不去和现实硬碰就是了,所以郑板桥说[聪明难,糊涂亦难,由聪明而入糊涂则难乎其难],宝玉就是小聪明,黛玉则是不肯糊涂,袭人李纨则是情愿糊涂,宝钗才是由聪明入糊涂啊。至于象你我这红疯子石呆子则已经更上一层,进入[到头一梦,万境归空]的高境界了。你们想想,我石呆子若经类似[雨村那没天理的]一顿教训,岂不比第一回遭祸后的甄士隐还要大彻大悟?当然能从聪明跨过糊涂进入大彻大悟了,当然能与你红疯子疯谈红楼梦了。至于宝钗则是糊涂不下去了,她虽然由聪明入糊涂,但抄家大祸不容她继续装糊涂呀,再加上落魄中的宝玉比甄士隐和石呆子还要窝囊,连薛蟠夏金桂都耍得他狼狈不堪,更不用说类似[雨村那没天理的]官府了,这种情况即使宝钗有再大的神通也难为无米之炊呀。到了这种境地宝钗也大彻大悟了,她知道不仅要[拚命保护孩子],而且要把这些血的教训传给孩子、传给后人,使后代免遭覆辙、少走弯路,这才下决心支持孩子把这些坎坷遭遇总结成事体情理、凝结成补天之石头记的。因此你们该悟出[由糊涂进入更聪慧]的重要性,进入这种思想境界就不是一般的聪明人了,而起码是通人、基本是高人、甚至是哲人了,当然这些人不会去当圣人,但也没必要做叛逆之人嘛,他们怎么可能逆潮流而动呢?怎么可能与强者硬碰呢?没必要嘛。他们最多做旁观冷眼人,其皎皎者就成为老子那样的哲人,你们只有这样定位宝玉、定位宝钗、定位甄士隐石呆子、定位《石头记》作者,才能理解石头记的[其中真味],才能悟出《金陵十二钗》一书其实也应该称为[妇道妇德经]啊!你我能呆解这女性[道德经],会是真疯真呆吗?我看不理解你我苦心的人才是真呆亦未可知,因为那点小猾头不够资格嘲笑我俩这大智慧!
扯远了,回头再谈[石呆子古扇]一事。在贾赦这样的大官看来,象[石呆子古扇]一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在[雨村那没天理的]看来当然是大事了,他们巴不得找到这些向贾府献殷勤的好事呢,当然赶紧找借口抄来向贾赦贾琏献好了,要不然怎么叫‘护官符’呢?你们都以为这是贾雨村这一个狗官造的孽,要不是认了这[饿不死的野杂种],不至于生出这么多事来,实际上[如今凡作地方官者都靠‘护官符’, 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时触犯了这样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连性命还保不成呢!] 贾雨村巴结贾府根本不是个别现象,在现实生活中曹家繁荣时巴结曹家的地方官太多了,作者只是取其中一些典型案例安在[贾化]这一个艺术典型身上罢了。可如今你们都忘了贾雨村[姓贾名化,【甲戌侧批:假话。妙!】表字时飞,【甲戌侧批:实非。妙!】别号雨村【甲戌侧批:雨村者,村言粗语也。言以村粗之言演出一段假话也。】者走了出来。这贾雨村原系胡州【甲戌侧批:胡诌也。】人氏,]都把他当一个真人真事来理解,都记不侍得脂批说【假话。妙!】【实非。妙!】【雨村者,村言粗语也。言以村粗之言演出一段假话也。】【胡诌也】了,这实在是[不取其事体情理,只拘拘于具体情节啊!平儿这里只是拿这[假语村言]说事儿,你们就当生活中的曹家都因为认识了一个真雨村才会闹出葫芦案、石呆子古扇案这两件案子的,要不是遇到这[饿不死的野杂种],就没有这两件案子了,八十回向后更不会因贾雨村的出卖而被抄家了,总起来一句话:贾府并不太坏,都是贾雨村这[饿不死的野杂种]弄坏了,该狠狠抽这饿不死的野杂种,用不着让贾府[树倒猢狲散],在清除了贾雨村这个败类之后,完全可以让贾府[兰桂齐芳、家道复初]嘛,你们看出这将贾府罪过委罪于贾雨村一人的奥妙了吗?
因此你们在看这段情节时根本不应该拘拘于贾雨村这个人,更不应该拘拘于贾赦[交结外官、逼死人命]的假罪名,不过取贾赦借故发泄对贾琏不满的事体情理罢了。至于[石呆子古扇]一事是真是假,当年曹家类似这样的事也不少,你们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是不是[石呆子]这个人哉!所以作者借平儿之口说[这是第一件大的。这几日还有几件小的,我也记不清,所以都凑在一处,就打起来了。]
红疯子:有人说贾琏比贾赦有理智,他说‘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若贾赦也象贾琏这么理智,就不至于发生石呆子家破人亡的案子了,后来贾赦也不至于因此被罢官抄家了。
石呆子: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贾琏的荒淫一点不比其父逊色,只是因为地位没有其父高,才不敢象其父一样残暴的。实际上日后的贾琏少了贾母的制约后,甚至比贾赦还要残暴,连凤姐都被他打翻在地并踩上一只脚,连平儿都被他逼死了,怎么能说他比贾赦理智呢?这里贾琏是顺嘴说了句对贾雨村表示不以为然的话,贾赦就抓住这句话发作了,其实这句话并不是表示对贾赦的不满,是因为贾赦对儿子斗不过儿媳、导致公婆在儿媳面前丢脸,贾赦才用打儿子发泄对儿媳的不满的。这件事的关键还是要联系皇家皇长子争储不成的恼恨才能看出其中奥秘,若仅就曹家[石呆子古扇]说事儿,就忽略其事体情理了。若皇长子拉拢康熙心腹不成、反被康熙训斥,他当然只有回家拿老婆孩子煞气了。当然也不能说没有曹家事的影子,曹家大房虽然不在南京,但仍然恨曹頫不争气、被李姓老婆辖制、不能独揽二房大权、坏了大房并吞二房的美梦的,当然会恨不得把曹頫拉来打一顿了。再拓展到各大族人家,哪一家没有各房之争?哪一家老祖宗的心腹不被各房主子算计?哪一家的老祖宗不头疼于诸子争锋?哪一房的主子不因争锋失利而骂老婆打孩子?是家家如此啊!若深论到历朝历代就更不得了了,[春秋战国时的皇室内乱[如重耳避难等等]且不表,自秦皇一统以来就有:秦二世杀其兄扶苏;曹丕把曹植逼得发出[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哀鸣;隋炀帝是在杀其兄之后才坐稳皇位的;李世民的[玄武门兵变]干得比康熙的废太子皇长子皇八子皇四子皇十四子等漂亮多了,他直接杀了其兄李建成、逼其父皇李渊逊位;明成祖干脆与其侄明惠帝直接刀兵相残;到了清皇族前期,因满清皇室无立嫡长之传统,争斗更剧,皇太极一直拼命打击其竞争对手,他一死,多尔衮就在排斥诸同胞和皇太极诸子的过程中逐步独揽大权,将顺治孤儿寡母玩弄于股掌之际;多尔衮一死,顺治又在鞭其尸、清算其余党的过程中巩固皇位;康熙更是在大量扶植如曹玺曹寅这样的直系亲信、并在索额图曹寅卖力帮助下铲除了鳌拜等政敌后,才真正坐稳龙庭的!]这些能不叫古往今来的女娲们伤心吗?能不叫悟出[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的作者浮想联翩吗?他写贾赦打儿子是假,寓皇长子争储不成是次,揭休历代浊须眉才是真、才是主啊。当然顺便揭露那些拼命[护官]的假雨村、顺便替那些被狗官整得[不知是死是活]的穷文人抒发悲愤也未尝不可。
下面谈[慕雅女雅集苦吟诗]。香菱确实是[慕雅女]呀,她本有雅女的道传,可惜【生不遇时。遇又非偶。】[雅]不起来,只能[慕雅]而已,作者对她是寄予特别的怜悯啊,只是不好明说罢了。我在前面早就说过甄士隐有宝玉的影子、封氏有宝钗的影子,这里还可以告诉你们英莲有作者的影子,作者也是[生不遇时]、也是[慕雅男]啊!至于作者的后代就更是[生不遇时]、更是[慕雅男女]了,这里不作详解,只是为了说明作者对香菱的生活原型有特殊的感情罢了。当然作者的舅舅家也确实有类似香菱的悲剧,这又是另一回事。
宝钗带香菱进园里常住,也是同情并爱惜香菱的意思,这与第八十回中她带香菱在身边、自始免遭薛蟠金桂折磨有差不多的意思,可见宝钗是有怜悯心的,只是不象王夫人那么明显罢了,也可见作者幼年曾在母亲身边亲见过类似香菱的悲剧,才创作出香菱这艺术典型的。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宝钗向平儿打招呼时说:“这才是正理。店房也有个主人,庙里也有个住持。虽不是大事,到底告诉一声。”可见她把凤姐定位在[店房主人,庙里住持。]这也有意味呀,意味着在宝钗看来,贾母才是贾府这庙里的方丈嘛。这种定位对你们很有参考作用,因为你们可以据此延伸到朝廷,康熙才是大清庙里的方丈,皇太子先定为住持,后来被废了,然后又立又废,到了康熙末年,皇十四子只是临时的住持啊!众皇子争储只是争住持,争位才是争方丈,只有争到了方丈之位才算[好、了]啊!由此可见定位对于解味的重要性,定位不准,当然就解味不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