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疯子:怪不得作者写贾珍对贾母如此恭敬的,原来不是写曹家珍儿对孙氏如此恭敬,而是写皇家允仍对康熙如此恭敬啊。咱就有些纳闷,元春为什么不支使二房的人去跪香拜佛,却支使长房的人领头跪香拜佛呢?原来这里不是直写曹家事,而是曲写皇家事啊!
石呆子:这只是作者无法明言的用心,你们先撇在一边,看书中贾府人等如何去打醮的,只是要记住这不完全等于是曹家荣府人等在打醮就行了。于是作者先形容了贾母如何兴致勃勃、园里众女孩子如何兴致勃勃、贾府诸女眷出门如何兴师动众,而且特别交代[前头的全副执事摆开,宝玉骑着马,在贾母轿前。街上人都站在两边。将至观前,只听钟鸣鼓响,早有张法官执香披衣,带领众道士在路旁迎接。]这些都说明贾府的气派了得,不是一般的大族人家,而是[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啊!说这话你们会感到嫌烦,贾府是[妃子家],当然会如此气派了。其实我不是说贾府因为是[妃子家]才如此气派的,而是说曹家因为是皇帝乳母家才如此气派的呀。你们看街上人都对贾府如此避让、张法官带领众道士早就在路旁迎接,这是看在贾母是贵妃祖母的面子上吗?是看在荣国公早年的威望上吗?都不是,是看在曹家孙氏是皇上乳母的面子上啊!你们看十七十八回元春省亲的场景就知道了,元春对贾母尊重非常,对王夫人却不过尔尔,难道祖母的情分会胜过亲母吗?再看平时及这里的场景也是如此,人们都把元春的祖母贾母捧得高高的,却把元春的亲母王夫人看成一般贵夫人,若王夫人真是贵妃亲母,该与贾母一般威风才是,最起码在贾母不在场的情况下该获得格外尊重才对,如何和贾政一起与贾赦邢夫人平起平坐呢?如何贾珍等及外面的人只尊重贵妃祖母不尊重贵妃亲母呢?我这里不是在替王夫人争地位,而是在替贾母辩身份啊,若仗着孙女儿是贵妃,不可能与王夫人如此威望悬隔的。这些话一时也说不清,还是先往下看吧。
[贾母的轿刚至山门以内,贾母在轿内因看见有守门大帅并千里眼、顺风耳、当方土地、本境城隍各位泥胎圣像,便命住轿。贾珍带领各子弟上来迎接。凤姐儿知道鸳鸯等在后面,赶不上来搀贾母,自己下了轿,忙要上来搀。可巧有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儿,拿着剪筒,照管剪各处蜡花,正欲得便且藏出去,不想一头撞在凤姐儿怀里。凤姐便一扬手,照脸一下,把那小孩子打了一个筋斗,骂道:"野牛肏的,胡朝那里跑!"那小道士也不顾拾烛剪,爬起来往外还要跑。正值宝钗等下车,众婆娘媳妇正围随的风雨不透,但见一个小道士滚了出来,都喝声叫"拿,拿,拿!打,打,打!"贾母听了忙问:"是怎么了?"贾珍忙出来问。凤姐上去搀住贾母,就回说:"一个小道士儿,剪灯花的,没躲出去,这会子混钻呢。"贾母听说,忙道:"快带了那孩子来,别唬着他。小门小户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那里见的这个势派。倘或唬着他,倒怪可怜见的,他老子娘岂不疼的慌?"说着,便叫贾珍去好生带了来。贾珍只得去拉了那孩子来。那孩子还一手拿着蜡剪,跪在地下乱战。贾母命贾珍拉起来,叫他别怕,问他几岁了。那孩子通说不出话来。贾母还说"可怜见的",又向贾珍道:"珍哥儿,带他去罢。给他些钱买果子吃,别叫人难为了他。"贾珍答应,领他去了。这里贾母带着众人,一层一层的瞻拜观玩。外面小厮们见贾母等进入二层山门,忽见贾珍领了一个小道士出来,叫人来带去,给他几百钱,不要难为了他。家人听说,忙上来领了下去。]这段情节写了凤姐和贾母对一个小道士的不同态度,看起来是写凤姐如何泼辣、贾母如何慈祥,其实是写曹家孙氏如何怜贫惜幼、而曹家后辈当家人如何作威作福啊。当然这里面还有借寓康熙皇帝如何仁德的意思,只是你们看不出来罢了。
红疯子:你别小瞧了咱们,不就是把贾母当贾族小朝廷的圣祖看嘛,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若仅为实录曹家孙氏如何怜贫惜幼而作,写凤姐如何侍候就行了,至多把曹頫的替身[假琏]拉来就够了,如今既然把[假族太子假珍]都叫来伺候了,那当然意味着伺候的是[假族圣祖]了。
石呆子:通!作者之所以要杜撰这么一个曹家生活原型没有的贾珍艺术形象,就是为了把贾母奉为贾族圣祖、为了杜撰个[假朝廷]啊!若拘拘于曹家孙氏的具体经历不作修改,那这贾母艺术形象的塑造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呢?这石头记也甭叫[石头记],直接叫[曹事记]算了。这话我也不再罗嗦,你们往下看吧。下面是贾珍发威的一段情节,从这里面你们可以看到一个伺候完圣祖仁皇帝转身对下发威的太子允仍啊。曹家即使有这种人这种事,也不值得作者辛辛苦苦描述在这书中传诸后世的,作者因为要讥讽允仍的淫暴失德,才特地安插进这段情节的。实际上康熙年中叶,皇上出来都是太子张罗,允仍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啊!离了圣祖,他就成了少主,不管对谁都颐使气指的,被训斥的人还不敢则声---[未来的皇帝嘛!]这些都种下了他骄纵放荡的祸根,也种下了他将来被废的祸根啊。这是题外话,但不为了这句话,作者是用不着交代贾珍发威的情节的,因为曹家没有太子可废呀!从这个角度看贾母对贾珍、贾珍对贾蓉的态度,就容易理解作者作这些处理的用意了,只有当假族的圣祖对假族的太子发号施令时,才会出现如书中贾母对贾珍这种情形;也只有当假族的太子对自己的儿子发号施令时,才会出现如书中贾珍对贾蓉这种情形。而在曹家孙氏是不太可能出现跟书中一模一样的情形的,因为孙氏在南京没有曹玺之外的长房长孙供她差遣,更不用说这长房长孙做曹族的族长了,曹玺曹寅是曹家放外任的,曹振彦一族主要在北京,何用在南京立个族长呢?而且孙氏到底死于何年也没见史料证据,你们不好据曹学来考证这一段曹家事啊。至于贾珍如何训斥贾蓉这段情节倒很有讲究,你们的流言家总是大胆发挥什么[乾隆初年的弘皙逆案],想看看弘皙是何等人物吗?来看看贾蓉吧,当年弘皙在允仍面前就象这里的贾蓉在贾珍面前这样象[避猫鼠]似的窝囊啊,你们的流言家也不想想,象贾蓉这种奴颜婢膝的须眉浊物敢谋刺皇帝吗?由此可见这些流言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即使有所谓的证据又有什么用?实在是误人子弟啊!
石呆子:这贾蓉被贾族太子当奴才一顿训斥,只好忍气吞声地回家叫尤氏婆媳去了。从这个细节你们应该看出贾珍贾蓉一家子对贾母尊重得象宁府的老祖宗一样啊,若贾母仅仅是荣府的老祖宗、与宁府早就隔开了两代了,各家管各家,贾代化与贾代善是堂兄弟,他的孙子用得着把贾母当亲祖母伺候吗?连亲叔祖母都算不上,只能算堂叔祖母,贾珍一家子根本用不着在跟前伺候的,除非他是贾母的亲祖母。我在前面说过了,其实在作者的原构思里贾母是贾珍的亲祖母,贾珍是贾赦的大儿子,贾琏是贾赦的二儿子,因为要[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节]、掩饰贾母与贾珍的亲祖孙关系,后来才改成第二回冷子兴说的堂叔祖孙关系的。实际上在曹家根本没有象第二回里冷子兴演说的宁荣谱系关系,作者之所以要这样胡扳乱扯、东挪西凑,一是为回避曹家真事,二是想隐寓皇家争储事,才杜撰出这样一个半真半假、半曹半皇的贾族事的。你们若拘拘于曹家事或皇家事,都会忽略其中的事体情理,只有把握住[家国君父,其事虽有大小之殊,其理其数其运则略无差异]这个原则,才能看出作者本意既不是实录曹家、也不是仅影射清皇家,而是在分析历朝历代[天下所有望族]啊!
石呆子:不谈贾蓉回家喊尤氏婆媳,且说张道士向贾珍请示要不要进去伺候贾母,[贾珍知道这张道士虽然是当日荣国府国公的替身,曾经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现今王公藩镇都称他为"神仙",所以不敢轻慢。二则他又常往两个府里去,凡夫人小姐都是见的。]这些话也是半真半假,既然[曾经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如今现掌"道录司"印,又是当今封为"终了真人"今见他如此说,便笑道:"咱们自己,你又说起这话来。再多说,我把你这胡子还撏了呢!还不跟我进来。"那张道士呵呵大笑,跟了贾珍进来。],可见张道士是个国家级的道教领袖。这样的人连皇上都敬三分,贾珍是个除了贾母目空一切的家伙,若仅凭[妃子家]族长的身份,用得着对他这样亲近吗?这张道士分明是把贾母当皇上待、把贾珍当太子待的口气,起码也是尊重康熙乳母的口气,贾珍也是知道他是在贾母面前说得上话的人,才看在贾母的面子上把他当人的。这在曹家事里面是不容易找出相同素材的,只有在皇家事里面才能看到类似场景啊。
你们看贾珍见了贾母时的态度:[贾珍到贾母跟前,控身陪笑说:"这张爷爷进来请安。"贾母听了,忙道:"搀他来。"贾珍忙去搀了过来。]刚才是在贾蓉面前耍威风,现在在贾母面前自己成了[假蓉],这用第二回冷子兴演说的贾族谱系能解释吗?即使用曹家的孙氏见其大房长孙的场景也不能完全解释,只有用皇家的康熙见其太子允仍的场景才能完全解释啊!当然这里的场景不是皇家事的实录,你们别拘拘于具体情节,不过取其事体情理罢了,不光大清皇家,历朝历代的太子见了皇上全是如此啊。这张道士见了贾母先提宝玉,看起来是最会估摸贾母疼爱孙宝玉的心理,实际上是最会猜测康熙疼爱孙弘历的心理呀。这一点在康熙中期太子未废时是不会出现的,但在石头记作者开始撰书时的乾隆初年却是合情理的。当时的乾隆皇帝一再标榜自己不但是雍正选中的皇位继承人,而且是康熙看中的皇位继承人,似乎连他父亲雍正能当上皇帝,都是沾的康熙疼爱他这宝贝孙子的光。我们且不问其真假,因为作者写书时根本不敢论其真假,他也没有拘拘于其情节的真假,[不过取其事体情理罢了],你们也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情节真假哉]。下面张道士说到[好几处看见哥儿写的字,作的诗,都好的了不得,怎么老爷还抱怨说哥儿不大喜欢念书呢?]这倒是曹家曹荣的实情,曹寅总[抱怨说曹荣不大喜欢念书],而孙氏却说:"搭着他老子逼着他念书,生生的把个孩子逼出病来了。"这里的张道士是顺着说奉承话:"前日我在好几处看见哥儿写的字,作的诗,都好的了不得,依小道看来,也就罢了。"这分明是讨好孙氏的艺术形象贾母嘛。可如今的评论也看不出这一点,还说这里的宝玉博学多才,而贾政却要他只读四书五经、只习八股,这是逼宝玉走科举老路,是维护封建制度,是在害宝玉,这种看法不符合当时实际啊。你们想想,作为一个世代官宦之家的独生子不读四书五经、习八股、考科举行吗?不维护封建制度反而反对封建制度行吗?没有玉玺的依恃能维持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吗?没有基本的生活保障能[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吗?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常识啊!因此,现代文人可以不读四书、不习八股、不考科举、谈情说爱,当时的人却不能不读四书、不习八股、不考科举、不听父母之命,尤其是决不能批评甚至反对封建制度啊!这是在当时社会生存的基本原则,更是在当时封建大家庭中生存的基本原则,这种硬道理是年轻文人的任性率情能抗拒的吗?象贾政这样严格管教儿子的父亲才是好父亲,因为他根本不是为维护封建制度而管教儿子,而是为维护儿子的根本利益和家庭的根本利益而管教儿子啊!我在前面早就说过了,封建制度根本不在乎象贾宝玉这样的幼稚文人的反对,封建婚姻制度也不在乎象林黛玉这样的幼稚少女的反抗,他们的反对只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而已,封建制度碾碎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也不会有丝毫怜惜,只有他们自己的父母深知封建制度的残酷无情,之所以要管教他们,完全是为了让他们避免遭到封建制度的镇压啊!
红疯子:这话你早就说过了,用不着再罗嗦了。
石呆子:说过了也要再说,因为如今的读者之所以读不懂石头记,首先在这个问题上就弄错了。这里的贾母看起来是爱宝玉,其实是害宝玉,而贾政看起来是害宝玉,其实是真爱宝玉啊!张道士只是奉承贾母而已,你们不能把他的话当真的,倒是下一句"我看见哥儿的这个形容身段,言谈举动,怎么就同当日国公爷一个稿子!"值得当真。当年曹家的曹荣酷似曹玺,曹荣遗腹子则酷似曹寅,作者才在这里借张道士之口注上一笔的。至于流言家说这书中的宝玉是曹頫的儿子、石头记作者也是曹頫的儿子、贾母是曹寅的夫人、石头记作者不是曹寅夫妇的亲孙子,这纯粹是瞎说,宝玉若不是贾母的亲孙子,贾母会有"正是呢,我养这些儿子孙子,也没一个像他爷爷的,就只这玉儿像他爷爷"这说法吗?你们连石头记作者到底是不是曹寅的亲孙子都没搞明白,这石头记又怎么读得懂呢?接下来张道士话锋一转,谈到宝玉的婚事上,这张道士的话可信不可信根本不必计较,关键是你们可以从贾母的回答里看出她对宝玉婚事的态度啊!贾母说:"上回有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这[上回有和尚说了,这孩子命里不该早娶]不能当真,只是作者放的烟幕,因为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和尚来按排曹家宝玉的婚事,曹家人也不可能听信和尚的话来按排宝玉婚事的,这是作者杜撰个通灵玉谎话后再圆谎啊。倒是"等再大一大儿再定罢。你可如今打听着,不管他根基富贵,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来告诉我。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表明了贾母的态度是:一[不管他根基富贵],二[只要模样配的上就好],这叫[轻财重貌]。贾母还特意强调[便是那家子穷,不过给他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模样性格儿难得好的],又加上了[性格],说明贾母根本不在意女方的家庭背景,只注重女孩子的品貌。这应该看成她既不会看重象薛宝钗家的豪富、也不喜欢林黛玉的小性子的,她认为如果兼有林黛玉的稀世俊美和薛宝钗的出众品格是最好了,这就叫[既兼美又可亲]啊。其实这也是作者的理想,只是不可能如意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