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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谈红楼梦
详解之四百二十
发布日期:2019-08-03 07:05:24

石呆子:下面是贾芸见了贾琏得知求事无望,知道这贾琏是个不能保佑人的菩萨,于是下决心去求凤姐。这个情节的意义就在于可以看出曹家的曹頫被老婆架空啊,若不是为了告诉读者这一点,作者有必要专门描写这些事吗?如今的评论只从中看到凤姐好擅权谋利,却看不到贾母王夫人故意纵容凤姐这样做以架空大房代理人的企图,说明你们还是不重视贾府内部矛盾啊。贾芸想求凤姐,但知道不送礼办不成事,于是去求开药铺的母舅卜世仁暂赊些冰片麝香给他使用。谁知卜世仁[不是人],不但找了一大堆借口不借,而且还唠叨了好些贾芸的不是,其中穿插了贾芹管和尚道士的新闻,大家知道,贾琏本来是想把这件事派给贾芸的,被凤姐半路劫给贾芹了。这说明贾芸一开始没拜对菩萨啊。如今他找舅舅赊些冰片麝香也是为了给凤姐送礼,好求凤姐派个事挣钱,不料母舅卜世仁根本不认亲情,反而讥笑外甥,贾芸只好扫兴而去。其中还有个小插曲,舅舅装模做样要留贾芸吃饭,舅母却找借口回绝,可见其舅母比舅舅更绝情。作者描写这些场景是极有深意的,这些事不光是当日贾芸告贷的经历,而且也是宝玉后来贫困中求爹爹告奶奶场景的预描啊,后来宝玉也曾向舅舅借钱,结果比这里还要惨,而且那舅母比这里的舅母还要不象话,才叫真正遇到了[不是人]呢。这一点在现有八十回石头记里是找不出相关线索的,得从当年曹家抄家后作者的经历中去推想。我在前面就说过,曹荣的遗孀马氏娘家是大盐商,她的哥哥就是书中薛蟠的生活原型。这样一来你们该知道对于马氏遗腹子而言,薛蟠的生活原型应该是他的母舅,夏金桂的生活原型当然就成了他的舅母了。只要你们理清了这些头绪,很容易就能推想到马氏遗腹子在落魄后若去向薛蟠告贷,其遭遇肯定比这里的贾芸更凄凉,他的母舅肯定会象薛蟠那样更[不是人],他的舅母更会象夏金桂那样逐他出门的。于是你们该理解作者的用意了,作者不光是在写贾芸,他也是在写自己啊。象贾芸这一点难堪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在贾府盛世向亲戚告贷尚且如此艰难,日后宝玉是在末世后向亲戚告贷啊,那肯定是受尽白眼了。还不知道会被这些[不是人]的东西任意践踏成什么样子呢。这种强烈的对比映衬最容易引起人们对那些[不是人]的东西的憎恨,作者就是用这种手法来表达他的爱憎的。

 

石呆子:这里还有个细节需提一下。宝玉见了邢夫人后,[只见那贾琮来问宝玉好。邢夫人道:"那里找活猴儿去!你那奶妈子死绝了,也不收拾收拾你,弄的黑眉乌嘴的,那里象大家子念书的孩子!"]这个细节似乎在交代贾赦除了贾琏以外还有个儿子叫贾琮,可以作为流言家大胆发挥的线索,其实是在讥讽大房纵有个把儿子也是[黑眉乌嘴的,那里象大家子念书的孩子],都是[邪门歪道]的 [假种]啊!这些只是作者大概顺带说说而已,不能当真。论理贾赦是荣府大房,贾琏之上该有个象贾珍这样的大儿子才对,否则贾琏就不好称[二爷]了。可如今作者把贾珍按排成长房长子了,贾赦在贾琏上面就没有大儿子了,如果下面再没有小儿子就不象个家了,通共只有贾琏一个儿子,还要[在乃叔政老爷家住着,帮着料理些家务。]那贾赦不成了[膝下无儿]了吗?作者怕读者心生疑惑,这才在这里安插个[假种]的,而且作者还顺便幽了一默,把贾赦的儿子形容得不[象大家子念书的孩子],由此你们应该看出这贾赦一房确实尽是些邪门歪道的后代,与贾政一房儿孙的[聪灵俊秀]形成鲜明对比,难怪贾母对贾政一房要特别偏爱呢,原来贾赦一房的儿孙确实不堪造就啊。这一点对于曹家没有什么关系,曹寅的兄弟在北京做官,各房早就另立家业了,孙氏跟曹寅一房过,也问不到曹寅兄弟各房的事,谈不上偏爱,只是在曹寅曹荣相继病亡后才需要把大房的儿子过继过来顶门户,这才触发大房二房之争的,其实二房被抄并没有影响到大房儿孙,大房仍有后代在内务府继续当差,可见与书中的贾赦一房艺术形象并不相符。但是你们若放眼看皇家就知道了,皇家的房次太多了,是[龙生九子,九子各别]、[一代不如一代],而且各房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既有象[真政]这样 [正气所秉] 的皇子,也有象[真赦]这样 [邪气所秉] 的皇子,既有象[真宝王]这样 [聪俊灵秀] 的皇孙,也有象[真坏种]这样[残忍乖僻]的皇孙。这样一个大皇族多子就不是[多福]、而是[多祸]了。但生活里曹家的缺憾恰恰是[少子]、是既[少福]也[少祸]呀,这是你们必须考虑的康熙与曹家孙氏的最大不同,由于康熙有二十一个儿子和众多皇孙,他的家庭生活就布满各房争夺,就种下众多灾祸;而孙氏儿少子稀孙,她的家庭也就既少福也少祸,因为较少各房争夺嘛。由此可见书中的贾家与曹家不尽相同,倒是与皇家大致相象啊。这里有关贾环贾琮的描述就是曹家生活里不可能有的情节,只可能发生在皇家,你们若不联想到皇家,只在曹家事上[刻舟求剑],不管在康雍间还是在乾隆初,是永远也求不出什么名堂的。

 

回头再说贾芸。贾芸告贷不成,反而受一顿奚落,着实忿忿于心,出来后撞上了一个醉汉,这就是[泼皮倪二]。乍一看来,卜世仁家是[世代仁义],而倪二只是个[泼皮无赖],照你们那一成不变的呆板思维来看,肯定是这泼皮比母舅更难缠,贾芸这下子要更倒霉了,孰不知贾芸时来运转、[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啊,他倒遇上好人了。你们不要拘拘于倪二仗义的具体情节,要深论其中的事体情理才行,看看[为富者不仁],再看看[行侠者仗义],就知道作者借贾芸遭遇想说明的事体情理了,他是说口口声声讲仁慈的亲人,还不如一个非亲非故的泼皮无赖有良心啊![这富贵二字真正把人给涂毒了]。于是你们还需要我再来解释倪二慷慨借贷的细节吗?你们自己只要把这情节与前面卜世仁的吝啬对照着看,就能悟出其中的事体情理了嘛。再说从书中可以看出,倪二平日与贾芸交往并不多,倪二喝醉了酒,并没有细想利害得失,他主要还是听了贾芸讲从母舅处受气而回的事才仗义抱不平的,平日他也并不经常做行侠仗义的事,还放大头利盘剥人,这一次真是偶一为之,也算贾芸平时在街坊中的口碑好、得到他的尊重吧。总之你们别把这事太当回事,贾芸这一次也只是运气好而已,作者写这件事主要还是借他来反衬母舅的[为富不仁]啊,你们如果只把倪二当行侠仗义的好汉看,就误解了作者的用意了。日后的作者在贫困中虽然也遇上如贾芸小红袭人茜雪刘姥姥这样的好心人,但象贾芸这样的好运气是轮不到的,否则也不会[暮年之人,贫病交攻,竟渐渐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了。因此你们不要被这些行侠仗义的偶然情节惑住了机智,要紧扣住[亲情薄如纸、母舅不是人]的主题才行。对于卜世仁封肃这样的势利小人,仅仅看到他们日后的吝啬还不能彻底悟出其中的事体情理,只有再想想他们从前的慷慨才有对比映衬啊。我刚才还在说这卜世仁夫妇和封肃都有薛蟠夫妇的影子,你们看薛蟠在赠送贾珍[樯木]做棺材时的口气:[现拿着一千两银子只怕没处买去,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个做工钱就是了!]能想到他夫妇日后对贫困中的宝玉会象卜世仁那样吝啬、象封肃那样绝情吗?尤其是看看这些势利小人对权贵巴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看看他们对穷人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再想想后来穷宝玉当初也曾是富贵公子,这些势利小人当初也曾巴结他得屁滚尿流过的,这种[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梦幻经历还不令宝玉[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吗?

 

红疯子:你说得太感人了,想不到贾芸这故事里还有作者自己的故事,难怪作者要谈到贾芸回家后也不把在母舅处受的委屈告诉母亲的,想必作者自己也是在母舅处受了气不告诉母亲的,才有这一笔交代。

 

    石呆子:对呀,看石头记就该联想到这些,才能体会到作者的复杂心情。[红楼梦无闲文赘笔],即使在创作素材中有这样的情节,若与创作主题不相干,作者也不会费事多交代这一笔的,若与主题有关、与刻画人物有关、与交代情节来龙去脉有关,即使在创作素材中没有这样的情节,作者也会添上这一笔的。如第一回的[嫡妻封氏,情性贤淑,深明礼义],就是为兼顾宝钗生活原型马氏而特意交代的一笔,若这甄士隐与作者毫不相关、甄士隐妻子与马氏毫不相干,作者就不需要注上这一笔了。书中类似这样的看似闲笔实是隐笔处不少,可惜你们看不出来呀!若能看出来,对理解作者的用心有很多好处的。从这一类看不出来的闲笔里还可以看到一点,作者基本料到石头记不可能完整问世了,这才在书的前半部分就着重交代后半部分的结局、就多处隐示宝玉在后来[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惨痛经历、就多处暗讽日后欺辱他的势利小人的,这说明石头记并不是到八十回措不及防地嘎然而止,而是有意识地到此为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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