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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谈红楼梦
详解之三百七十四
发布日期:2019-08-02 22:21:18

石呆子:谈到袭人如何招待宝玉,并没有什么深文大义可解,作者无非是用四个袭人[自己的]来形容袭人与宝玉关系不是一般的主奴关系罢了。但如今的评论误把这些当作袭人故意狐媚宝玉的举止,这就有辱袭人的清名了。一般女儿家都有自洁的癖好,自己用的物件是忌讳给其他人尤其是男人用的,但宝玉到了她这普通人家来有个安全卫生问题,若出了差错回头会被贾母王夫人怪罪的,袭人是个极小心谨慎的女儿,怕家中的穷脏物件给宝玉用引起宝玉的反感,只有把自己的物件给宝玉用才能放心。当然这里面确实说明宝玉与袭人关系不一般,但不能作袭人故意在众人面前狐媚宝玉看。再说[他母兄已是忙另齐齐整整摆上一桌子果品来。袭人见总无可吃之物,因笑道:既来了,没有空去之理,好歹尝一点儿,也是来我家一趟。]这倒确实反映了袭人对宝玉的感激心理,须知以宝玉这样的高贵身份,不但不会到丫头家中看丫头,也不会到小老婆家看小老婆,更不会到既不是丫头也不是小老婆的身份不明确的奴才家看奴才,宝玉肯专门到袭人家看袭人,这说明宝玉尊重袭人啊,还有比作为奴才得到主子尊重更叫袭人激动的事吗?还有比作为女儿得到男人尊重更叫袭人心动的事吗?袭人是[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的好女儿,从这里就埋下她日后报答宝玉的伏笔呀!

 

石呆子:再说[袭人伸手从宝玉项上将通灵玉摘了下来,向他姊妹们笑道: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希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希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你们粗粗一读,又要用这几句来反驳我说通灵玉是假的的话了,好说这里袭人明明真的把通灵玉摘了下来给他姊妹们瞧了,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可见是真有此玉了。其实这又是作者卖的破绽,通灵玉真假且不论,作者卖这个破绽是为了教会读者如何[识通灵],而不是为了证明通灵云玉的真假。说这话怕有些人不明白,还得再解释一下,作者是为了教会读者识破[通灵之说]寓含的事体情理,而不是借袭人姊妹们的眼睛来证明一下通灵玉确有实物、决非谎言。你们细品袭人的话就明白了,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希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希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这分明是借此打破读者的神祕感,与前面[宝玉骂道:什么罕物,连人之高低不择,还说通灵通灵呢!我也不要这劳什子了!]是一个意思。在读者经过前五回的神祕描述,都把通灵玉当作真有神通的一块仙玉,其实即使真有实物,在经常接触这实物的人也失去了这种神祕感,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罢了。譬如一般没见过和氏壁琢成的传国玉玺的人对这块[中华第一玉]当然充满神秘感,但对于天天掌管传国玉玺的具体官员来说,它[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罢了;书中的通灵玉也是这么回事,在天天照管通灵玉的袭人看来,它[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罢了;推而广之,连[和氏壁][通灵玉]都 [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那天下再有什么希罕物儿还有什么神祕感可言?更不用说有什么[神通]了。这实际上是作者叫袭人现身说法把通灵玉说得没什么了不起、也不过是个希罕的[阿物儿]罢了。你们又要说不管怎么样,这袭人总证明了宝玉确实有块胎里带来的通灵玉吧!我仍然不同意这种说法,作者一则是借袭人告诉读者通灵玉没什么了不起,二则也是借袭人告诉读者贾宝玉这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袭人的几个姊妹都把贾宝玉当宝天王,都非常羡慕袭人到那么个天堂似的地方、侍候那么个宝贝似的男孩子,其实独有袭人亲历了才知道贾府 [也不过是这么个地方]、贾宝玉[也不过是这么个人儿],她长期生活在贾宝玉身边,[自幼见宝玉性格异常,其淘气憨顽自是出于众小儿之外,更有几件千奇百怪口不能言的毛病儿。] 如今恰好宝玉到她家来了,因此袭人叫姊妹们也[亲眼见识见识贾宝玉本人,平常说起来都当希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也不过是这么个既聪俊又古怪的男孩子。]可知没什么了不起。

 

红疯子:你又牵强附会了,袭人说的是通灵玉,你却扯到贾宝玉本人。据咱看来,作者在这里借袭人之口,隐寓和氏壁琢成的传国玉玺[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是可能的,但说贾宝玉[也不过是这么个人]就有失袭人的身分了。

 

石呆子:你又拘拘于具体情节了吧。通灵玉的真假完全是一个不必拘泥的具体情节,作者根本没必要借袭人之口来进一步证明其真假有无,传国玉玺的神祕感也不是袭人就可以一语道破的,只有贾宝玉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袭人亲身感受到的,而且在袭人的姊妹们眼里充满了对贾宝玉的好奇甚至神祕,也充满了对袭人能与这样高贵且聪俊的年轻主子有特殊关系的羡慕。袭人是何等聪明,早看出她们的心思,但又不好当众数落宝玉的另一面,于是借传看通灵玉为由,暗示贾宝玉也没什么了不起,与他待长久后就会发现他[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这句话此时说来似乎不合适,但它日袭人遭到宝玉抛弃时,袭人肯定会打破对[宝玉多情]的幻想,肚子里骂一句[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的;尤其是最终宝玉被上层社会打入地狱时,袭人一面出手相助,一面也会说一句[你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的,落魄中的宝玉当然更自愧自惭[自己也不是东西]了,而袭人的这些姊妹们只有到那时才会明白贾宝玉确实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这里面的事体情理还不深吗?你们还拘拘于通灵玉的真假有无吗?读石头记关键就在不拘拘于具体情节、只取其事体情理,只有打破具体情节的束缚,才能领悟出其中的事体情理,袭人的这几句话就是这个意思。

 

石呆子:再说袭人[命他哥哥去或雇一乘小轿,或雇一辆小车,送宝玉回去。]这又说明了袭人处处小心谨慎、替贾宝玉着想。若摆在赵姨娘这些浅薄的小人来处理,必大肆招摇过市,造成已经成为宝玉事实上小老婆的舆论压力,迫贾母王夫人早日立自己为姨娘,起码也会顺水推舟、让宝玉和茗烟大大洌洌地从袭人家公开回贾府,反正有宝玉和茗烟承担责任,怪不到她袭人,这样就有意无意地公开了她与宝玉的特殊关系,也好为自己增光添彩、为自己家里增光添彩。是啊!若把宝玉比作局部范围的小皇帝的话,那她这次回家就要比贾妃归省还更上档次了,成了小皇帝幸临袭妃家了,这还不值得一个奴才丫头骄傲吗?但袭人处处为贾宝玉的名誊前程作想,处处为贾母王夫人着想,处处为贾府的声名着想,她知道宝玉不可能考虑到这些,但又深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公子随便探望贴身丫头家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更深知这会危及宝玉的名誉前程,这才叫雇轿送宝玉的,由此可见袭人的赤胆忠心,也可见她的见识过人。她还尽力笼络茗烟,让茗烟不要往外传此事,作者写这些丝毫不是在刻画袭人的虚伪,恰恰是在刻画袭人的赤诚啊!你们别[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当年落魄中的宝玉为自己[有眼无珠]而后悔,难道二百几十年过去了,你们还是与少年宝玉一样[有眼无珠]吗?

 

石呆子:袭人的戏暂且告一段落,作者转而谈奶母李嬷嬷,其实这也是间接为袭人写真,只是其中别有意味罢了。凭良心讲,李嬷嬷之于宝玉,譬如孙氏之于幼年康熙皇帝啊!她也应该算宝玉一生中付出过心血的女娲之一,但作者却始终以负面形象处理之,这并不是作者对其乳母有些抱怨,而是作者另有意图,这就是用李嬷嬷的负面形象来隐寓皇家对曹家的抱怨之意。以作者对曹家兴衰过程的刻画描述来讲,本来无须描述贾宝玉奶母李嬷嬷在其中的作用,但若联系到康熙皇帝与奶母孙氏的特殊关系来看曹家兴衰,就可以品味出作者一再描述宝玉对他奶母李嬷嬷态度的矛盾心理了,其实康熙皇帝也是用这样的矛盾心理看待曹家孙氏,一方面在大场面上以对孙氏及曹家的恩宠来标榜他的[以孝治天下],另一方面私下里又抱怨他乳母孙氏一家仗着老资格在外胡作非为,而下面的群臣更是象这些小丫头一样背后骂孙氏为[好一个讨厌的老货]、责备曹家没有资格对他们颐使气指,作者对这些有感于心,于是才有书中这几次三番关于乳母的描述的。前一次的李嬷嬷、上一次的赵嬷嬷、后面的赖嬷嬷、还有再后面的迎春乳母等,都是围绕着这个中心议题而创作的。从中你们可以看出作者确实是实事求是评价曹家兴衰的,既肯定了孙氏对康熙皇帝的哺育之情,又肯定了康熙皇帝的反哺之恩,既描述了曹家作为皇家包衣的奴才苦衷,也描述了曹家仗着康熙皇帝这后台在东南一隅结成[护官符]为非作歹,既反映了康熙皇帝对曹家只能恩不能威的矛盾心理,也反映了地方官吏对曹家的怨声一片,这些都注定了曹家在康熙死后必[后事终难续]的可悲下场啊!作者之所以一再写乳母的招人厌恶,是为了隐寓曹家招人厌恶的必然,之所以一再描述李嬷嬷对宝玉的唠叨抱怨,也为了发泄曹家对皇家不顾哺育之情、翻脸抄家的不满,之所以一再描述小丫头们对李嬷嬷的轻蔑,也为了间接描述地方官吏日后对曹家的轻蔑乃至于打压呀。这样一来你们该从这不起眼的[李嬷嬷发牢骚]情节里悟出[为曹家鸣不平]的事体情理了,而且该从这里面看出作者承认曹家也太不象话的实事求是立场,由此你们可以从中看出曹家被抄的必然性。现在再看李嬷嬷吃糖蒸酥酪的情节,就知道我在前面对[贾妃赐出糖蒸酥酪]的质疑事出有因了。一碗糖蒸酥酪本没有什么稀奇,但作者偏要写成是贾妃自宫内赐出的糖蒸酥酪,这就非同小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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