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疯子:咱注意到历来的红学评论都说贾政对宝玉的荒疏学业妄批古人恨之入骨,何以这里的贾政对宝玉似乎欣赏有加呢?
石呆子:这是你们没有一分为二地看待贾政这严父啊!作者在全书开头就说[背父母教训之恩],这[父母]即贾政王夫人。历来的评论对这两个极重要的人物不以为然,也对作者的这第一句目自我反省不以为然,其实这是作者的肺腑之言、他对自己的父母是深怀愧疚的,对严父当日的教导是由衷钦敬的,这一点你们红学评论理解偏了,我今天要把它纠正过来,正是[红楼奇冤、贾政一叶,严父何辜、庸兄反赦?]
红疯子:这就有些不解了,红楼梦作者是曹寅的孙子,你怎么说曹寅是他的[严父]呢?
石呆子:这不能怪我解释得含混不清,是你们理解得呆板教条啊。我早就说过,石头记的主人公贾宝玉是以曹寅儿子曹荣及曹荣遗腹子为生活素材复合创作的,他既不是曹荣生平的如实记录,也不是曹荣遗腹子经历的简单复制,而是根据作者创作意图精心杜撰的假宝玉,他既不是作者本人,也不是作者生父,甚至倒或许有皇十四子和宝亲王弘历的影子。这样一个根据真情理塑造的假人物又何必拘拘于到底指谁,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单就这第十七回而言,确实仅指曹寅的儿子曹荣,作者连他父亲都没见过,不可能与祖父谈诗论对的。至于有人说作者没见过祖父和父亲,不可能这么清晰地写出其生前事,我们在前面疯谈宝钗时已经说过了,作者的母亲对曹寅曹荣印象特别深,她完全了解这些生活题材,可以向作者详细提供这些素材的,甚至不排除自己亲自动手撰写这些内容的可能性。当然这里的情节也不会是作者完全实录的实事,他完全有可能自己根据情节需要信着伶口利舌胡扳乱扯的,你们别过份当真就是了。倒是[贾政近日因闻得塾掌称赞宝玉专能对对联,虽不喜读书,偏倒有些歪才情似的,今日偶然撞见这机会,便命他跟来。]这说明贾政并不是如今大部分红学评论形容的[封建卫道士]、[拼命维护科举制度]、[推崇八股文][热衷于功名利禄],而是个[天性诗酒放涎之人],对于宝玉的这些[歪才情]还是比较欣赏的。这一点你们红学评论没注意到,众清客相公却早就注意到了,这些清客都知道贾政对宝玉是恨在脸上、爱在心里,偏偏你们却以为贾政对宝玉恨之入骨,到底谁看错了,看下面的[试才题对额]就知道了。
第一处是宝玉题‘曲径通幽处’的描述, [宝玉道:“尝闻古人有云:‘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况此处并非主山正景,原无可题之处,不过是探景一进步耳。莫如直书‘曲径通幽处’这旧句旧诗在上,倒还大方气派。”众人听了,都赞道:“是极!二世兄天分高,才情远,不似我们读腐了书的。”贾政笑道:“不可谬奖。他年小,不过以一知充十知用,取笑罢了。再俟选拟。”]这既有描写宝玉[聪俊灵秀在万万人之上]的成份,也有说明贾政称赞宝玉的成份。
第二处是宝玉题[沁芳]的描述,[贾政拈髯寻思,因抬头见宝玉侍侧,便笑命他也拟一个来。宝玉听说,连忙回道:“老爷方才所议已是。但是如今追究了去,似乎当日欧阳公题酿泉用一‘泻’字则妥,今日此泉若亦用‘泻’字,则觉不妥。况此处虽为省亲驻跸别墅,亦当入于应制之例,用此等字眼,亦觉粗陋不雅。求再拟较此蕴藉含蓄者。”贾政笑道:“诸公听此论若如?方才众人编新,你又说不如述古;如今我们述古,你又说粗陋不妥。你且说你的来我听。”宝玉道:“有用‘泻玉’二字,则莫若‘沁芳’二字,岂不新雅?”贾政拈髯点头不语。众人都忙迎合,赞宝玉才情不凡。贾政道:“匾上二字容易,再作一副七言对联来。”宝玉听说,立于亭上,四顾一望,便机上心来,乃念道:
绕堤柳借三篙翠,
隔岸花分一脉香。
贾政听了,点头微笑。众人先称赞不已。] 可见贾政也确实赞赏宝玉的题对。
第三处是有关‘有凤来仪’景观,[宝玉道:“这是第一处行幸之处,必须颂圣方可。若用四字的匾,又有古人现成的,何必再作。”贾政道:“难道‘淇水’‘睢园’不是古人的?”宝玉道:“这太板腐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众人都哄然叫妙。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因命:“再题一联来。”宝玉便念道:
宝鼎茶闲烟尚绿,
幽窗棋罢指犹凉。
贾政摇头说道:“也未见长。”说毕,引众人出来。]
这就更把宝玉的才情发挥到极致,也把贾政对宝玉的赞赏发挥到极致。有些评论看不出[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的微妙之处,反说贾政在贬低宝玉的见识也不过[一管之见],其实贾政作为严父,因在众人面前不便显示夸耀宝玉的形迹,才反用这句贬义成语的,他其实是说宝玉也确实有一点不同于凡人的见识,这正说明贾政自身的艺术修养也极高极深,只有曹寅才会有这种艺术修养,也只有曹寅这样有相当才识的父亲,才能生出象贾宝玉这样[聪俊灵秀在万万人之上]的人来。
第四处是有关宝玉题‘稻香村’的描述,其中有一段宝玉与贾政争论[稻香村]景观是不是符合自然法则的描述。一般的红学评论都高度品价贾宝玉的[崇尚自然、反对人为造作],同时批评贾政的因循守旧迂夫封建,似乎把这场争论上升到新旧观念的对立、尊重与违背艺术规律的对立上,这就把当年的曹寅想歪了。关于这一点下面再细谈,先看这第四处景观宝玉的表演和贾政的反感。宝玉在前三处景观得贾政赞许和众人捧场,至此胆识愈壮,遂大胆批评这第四处景观不伦不类、有违自然规律,气得贾政大喝[叉出去!]作者写这些的意图并不是象如今红学评论说的[用贾宝玉之高雅反衬贾政及众清客之低俗],也不是[用贾宝玉之顺其自然反衬贾政及众清客之矫揉造作],而是用贾宝玉的稍加赞誉即忘乎所以来暴露他的幼稚不成熟啊!大家看贾政是赦珍琏那样的须眉浊物吗?众清客相公是胸无点墨的腐儒吗?不,贾政只是试试宝玉的才情而已,众清客相公只是[心中早知贾政要试宝玉的功业进益何如,只将些俗套来敷衍]罢了,并不是他们的才情都不及宝玉。需知这里的贾政是以曹寅为生活原型来塑造的,曹寅可是在康熙指令下主持刊刻全唐诗的人,他本人也有[楝亭诗集]传世,康熙多次南巡中的吟诗作对、题跋匾额都是他在旁带着文人墨客唱和附庸、张罗按排的,其在康熙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主持刊刻四库全书的纪晓岚啊!经常环侍曹寅周围的文人墨客也是不亚于扬州八怪或苏州唐祝文周的江南才子,他们的才情无论如何不会亚于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吧?从这些可以看得出贾政的 “无知的业障!你能知道几个古人,能记得几首熟诗,也敢在老先生前卖弄!你方才那些胡说的,不过是试你的清浊,取笑而已,你就认真了!”不能算虚言,作者后来的自愧[背父母训教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也确实是实话,这里的贾宝玉确实有些[半瓶醋]的样子啊。说这些恐有些文人不服,贾宝玉说的确实符合艺术规律嘛。但实际上贾政和众清客相公并不是不懂这些艺术规律,贾政也不是斥责宝玉说错了,他是生气宝玉不问世事人情在众清客相公面前卖弄有限的知识啊!这在他父子之间家庭里面倒没什么,但在社会上是行不通的,在众清客相公面前如此旁若无人夸夸其谈更显出没有城府不谙世情,这就成了少年麻木了!贾政能不训斥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