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你们又要嫌我重复罗嗦了,实际上贾雨村也可以算是[红楼奇冤、雨村一叶]呀!在续书作者看来,贾族就是因为交结贾雨村这样的[匪人]才导致抄家的,若不结交这样的奸雄,也就不至于倒台了;香菱生父就是因为交结贾雨村这样的[匪人]才导致女儿悲剧的,若结交一个不忘恩负义的英雄,香菱就有救了,这只符合续作者俗套、评论者理想、读者的愿望,不符合事体情理,是情节之可有、但情理之必无啊!而书中有关贾雨村的记述[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是[情节似巧合、但情理之必有]啊!因此千万不要把贾雨村当官场奸雄,而要把他当末世文人的为官悲剧看,同样也不要把凤姐当贾族奸雄,而要把她当末世女儿的当家悲剧看,是时势造成了雨村凤姐这些末世英雄,而不是雨村凤姐这些奸雄造成了末世。雨村凤姐之所以成为悲剧,就因为他们[生于末世运偏消],决不能解读成[若没有这几个奸雄就不会导致末世,这几个奸雄应该承担造成末世的责任],石头记作者决不可能借雨村凤姐悲剧阐述这种歪理!
石呆子:说过了贾雨村,再说薛蟠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和[马棚风]。这两个俗语用得不俗啊。作者虽然没有正而八经地描述萨薛蟠的恶俗,但这里借凤姐这俐嘴也把这薛大傻子着实数落了一通,尤其是连贾琏都感叹香菱“竟与薛大傻子作了房里人,开了脸,越发出挑的标致了。那薛大傻子真玷辱了他。”说明人人都认为 [一朵好花插在狗粪上],实在太可惜了。由此可见作者用香菱之美丽、善良反衬薛蟠之丑陋、恶劣的创作动机。而凤姐再用‘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马棚风′一形容,就不但说出了薛老大的毛病,而且说出了天下多少轻薄浪子的通病啊!象香菱这样的好女儿之所以惨遭厄运,就因为象薛大傻子这样的浊须眉[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啊!, [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 香菱被这样的恶狗蹂躏,当然没有好结局了。凤姐在这里用这两句俗话不光是形容薛蟠,也是形容贾琏贾珍贾蓉这些须眉浊物,说明她早就看透了这些男人喜新厌旧玩弄女性的丑恶本性,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到了他们手里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而且都是[过了没半月,也看的马棚风一般了]。说穿了,他们追求女人不但根本不爱她们,而且也没为生儿育女延续后代,他们只为自己性欲的发泄、只为追求性快感、只为享受性愉悦啊!一旦这些鲜花被他们蹂躏得不那么新鲜了,他们都等不及花落叶枯,很快就盯上别的未开的花朵,这就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他们是把女人当菜肴来尝鲜,‘碗里的吃厌了,马上就看锅里有没有新鲜菜’若看到新鲜菜了,就会丢下碗里吃剩的菜去捞锅里的新鲜菜吃,这样一来当然把原来的女人当马棚风丢开了。从前的马棚都是四面透风的,任何风都站不住,很快被后来的风刮走了。所以女人都用[马棚风]形容男人不断更换女人,甚至比马棚里的风换得都快,可见这些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断尝试新女人、追求新剌激的荒淫无耻。但有些抄本却把马棚风改为[耳傍风],这就混同于把老婆的话当[耳傍风一般了],显然不符合凤姐讥讽男人见异思迁的原意。值得大家注意的是凤姐在这里称赞了香菱的[模样儿好还是末则,其为人行事,却又比别的女孩子不同,温柔安静,差不多的主子姑娘也跟他不上呢,]可见香菱品格大有其母封氏的遗风---[情性贤淑,深明礼义]。这句评语不可轻看啊!一可从中看到甄士隐嫡妻封氏的风格,二可从中看到香菱的风格,三可从中看到秦可卿的行事风格。作者将此评语加于这三人,说明他对这三人的评价极高,因此对这三个悲剧极为怜惜。作者不是个以外貌取人的俗人,他尤其称颂诸裙钗中品貌兼美的女儿,在他看来香菱和秦可卿都是品貌兼美的上等女孩子,够得上是[情性贤淑,深明礼义],这样品貌兼优的女人再遭受凄惨的悲剧就不存在任何个人主观因素了,完全是家庭、社会的不公啊!一个女人能做到[情性贤淑,深明礼义]是非常不简单的,她们对家庭和社会强加的种种不公都尽可能忍受,而且无怨无悔、安贫知命,但仍然惨遭不幸,这不更能说明其男人的差劲、家庭的差劲、社会的差劲吗?你们总说悲剧就是把最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这里的香菱可卿等好女儿就是最美好的,但这些男人、家庭、社会仍无情地摧残她们,请问其男人何以为男人、家庭何以为家庭、社会何以为社会?连这么好的女儿都忍心摧残至死,那叫天下女人又何以自处?续书讲[福善祸淫、古之常理],可在这些品貌兼优的女人身上却是[祸善福淫],叫她们[情性贤淑,深明礼义]有何用?象这种悲剧最有说服力,因为这是把最美好的女人撕毁给大家看啊,这些男人还有什么谈头?这种家庭还有什么谈头?这种社会还有什么谈头?
石呆子:再说贾琏走后凤姐问平儿,香菱来什么事,平儿才把旺儿嫂子送利钱银子的事告诉凤姐。你们不要只顾看凤姐如何用荣府公中的钱为自己私房攒利息,也不忙看这妻妾二人如何瞒着丈夫重利盘剥,只先看凤姐如何背地里非要问平儿个究竟,而贾琏却浑然不知,就可以看出这男女两个主子的高下了,凤姐是心细如发、明察秋毫,平儿等奴仆如何敢瞒她?而贾琏却是浑浑噩噩、只顾声色犬马,下面的人当然顺口找理由搪塞他了。从这当中你们既要看到凤平二人如何糊弄这须眉浊物,更要看到当时荣府内部争权夺利的复杂性啊!若没有贾政的事实上不存在、王夫人的事实上守寡、贾琏的事实上过继给王夫人、王夫人的事实上防范贾琏、凤姐的事实上替王夫人制约贾琏、大房二房事实上的各自利用贾琏凤姐争夺家事大权,会有这琏凤平三人间的微妙关系吗?贾琏凤姐这夫妻间有必要这样互相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吗?只有曹家的曹頫与他老婆才可能出现这种怪事、只有康熙末年的曹家才可能出现这种态势,因为只有当曹家出现传承空档时才会过继曹頫,又只有当曹家有遗腹孙出世时、才会置曹頫这过继子于不尴不尬的地位,更只有当曹家李氏把娘家内侄女儿嫁给曹頫做老婆时、才会出现曹頫夫妻间互相争夺家事大权互相欺瞒的丑剧,因为只有当[曹寅兄弟不和][曹寅一房嗣息微弱] [需防范大房借过继子曹頫妨碍遗腹孙的嫡传地位][已将李氏内侄女儿嫁给曹頫]时,曹頫老婆才有必要与丈夫展开争夺战啊!这些特定历史条件在乾隆初年的曹家还具备吗?在曹頫侄儿和他老婆的内侄女儿这夫妻间还具备吗?显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本不必考虑!这就是书中贾琏凤姐只能对应曹家曹頫夫妇的事体情理,也是书中此时只能对应康熙末年曹頫老婆当家年景的事体情理,更是书中此时不可能对应乾隆初年北京曹家曹頫侄儿媳妇当家年景的事体情理。以上就是[从凤姐看曹家]、[从凤姐看刘心武曹学的不成立],[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莫嫌我老汉说话罗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