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呆子：至于作者为什么要另设个宁国府，除了暗示宁荣府是南京的荣府外，还有特意给贾族安上个长房的意思。现实中的曹家在南京并没有长房在织造府东边另设一个长房的东府。当初只是曹玺一人在南京任织造，逐渐地才把曹玺一房迁到南京安下家来的，而曹振彦的其它儿子即曹玺的兄弟辈仍在北京做官或生活，并没有必要跟着曹玺一房到南京来安家，更不用说曹世选的儿孙们即曹玺的堂兄弟辈了。由此可见南京曹家只有曹玺一房生活，只可能分大房二房三房等等，不可能另外还分出个曹玺一支以外的长房来，因此书中有关[宁国公与荣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宁公居长，生了四个儿子。宁公死后，贾代化袭了官，也养了两个儿子。长名贾敷，至八九岁上便死了，只剩了次子贾敬袭了官，早年留下一子，名唤贾珍，因他父亲一心想作神仙，把官倒让他袭了。这位珍爷倒生了一个儿子]都是假话，根本没法从曹家家世中来考证，而且也与曹家家世关系不大，根本无需考证。若认真深论下去，倒是深论到皇族才能领会到其中的事体情理。在曹家家事中根本谈不上长房在其中的作用，曹振彦的长房早就与曹玺这一房各自料理自己了，曹玺一房也是仗着孙氏做了康熙皇帝的乳母，才随着康熙皇帝得道而升天的，曹玺就不是仗着军功到江南做织造的，而是仗着自己是康熙皇帝的乳公才做织造的。曹玺的儿子们即[曹寅弟兄不和]是连康熙皇帝也知道的事实，但从来也没听说[曹寅诸堂兄弟间也不和]，因此若仅仅为了写曹家事，根本没必要另设个长房。但若为了写皇家事就非写长房事不可了，康雍间二十年争储争位风波就是从太子允仍这皇族族长淫暴失德开始的，若没有允仍的淫暴失德，就不会有二十年的储位皇位之争，就不会有这场塌天大祸！你们这样一想，就知道作者给书中贾族另设一长房是完全必要的，就知道作者描写贾珍的荒淫失德是别具匠心的了！实际上作者设计这个宁国府的实际效果是：有这个宁国府就把[家]与[国]挂起钩来了，没这个宁国府就不容易联想到争储争位的起因[造衅开端实在长房]。
红疯子：你这说法早被咱想到了，咱在[疯谈刘心武的秦学]时就认真阐述了贾珍隐寓太子允仍的观点。只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贾母隐寓康熙、贾珍隐寓允仍，那服丹而亡的贾敬隐寓谁呢？有一种说法指贾敬隐寓雍正，毕竟雍正确实是服丹而亡的。这样一来这家世关系就对不上号了，贾母与贾珍是祖孙关系，而康熙与允仍却是父子关系，贾敬与贾珍是父子关系，而雍正与允仍却是兄弟关系，两家风马牛不相及啊！
石呆子：若对不上号就对了，若对得上号就糟了，作者就是要的对不上号！请大家替作者设想一下，他敢照着皇家家世写贾家家世吗？他能把贾族族长写成贾母的亲儿子吗？能把服丹而亡的贾敬写成贾母的第四个儿子吗？能把贾珍的弟弟写成服丹而亡吗？那是自投文字狱的罗网啊！因此他只好把贾家家世写得既与曹家对不上号、又更与皇家对不上号。但他又不甘心完全对不上号，又怕读者真的对不上号，于是才这样故意[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故意既对不上号又对得上号，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对得上号，实际上又不能完全对上号，这就是作者的难处，也是作者的高妙之处。下面解第五回你们就看到了，作者故意不说[箕裘颓堕皆从珍]，而说[箕裘颓堕皆从敬]，就是为了把造成长房不堪族储重托的责任往上抬一个辈份啊，作者就恨不得把贾敬写成贾母的二儿子、把贾政写成贾母的四儿子、把贾赦写成贾母的八儿子，甚至把贾宝玉写成贾母的第十四个儿子，最后再把第四个儿子写成吞丹而亡，可他敢明目张胆地这样写吗？但是他又不甘心不这样写，于是才写成书中这种不伦不类的假家世的。你们要体谅作者的难处，不拘拘于贾家家世的具体描述，只取其[大概如此]的事体情理罢了。其实看穿这一套假象的关键在于把贾母当宁荣二府共同的老祖宗，把宁府看成是贾母所生的长房，把冷子兴胡诌的宁荣二公在上三代就分了家当没这回事，这样就容易看出其中奥妙了。至于贾敬吞丹而亡是不是讥讽雍正，你们也应该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具体讥讽谁哉。就是这[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也不应该仅仅拘泥于讥讽皇家长房，曹家不照样有[曹寅兄弟不和]的内忧嘛，若曹寅生了四五个儿子，这四五个儿子间也照样不和的，若曹荣也生两三个儿子，作者就不可能有如宝似玉的独生子日子了。由此可见曹家与皇家的区别虽然在一个子嗣过少一个子嗣过多上，但是三代单传伤脑筋，二十几个儿子更伤脑筋啊！可见找不出合适的接班人是共同的要害问题。而贾家则是兼具曹家与皇家特征的混合物，既象曹家又象皇家，既不完全象曹家又不完全象皇家，你们就当是[假家真国]吧。
谈过了宁府，回头再谈荣府。论理这荣府是以南京曹家荣府为原型塑造的，该以曹玺一支家世为参照物才对，实际上却与南京荣府对不上号。关键就在你红疯子把贾母比作曹寅母、贾政比作曹寅、贾珠比作曹荣、贾琏比作曹頫上，曹寅与曹頫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曹寅死在曹荣之前、曹寅除曹荣外也没有第二个儿子第三个儿子。这样的话贾宝玉贾环算曹家哪一个呢？贾政还活着、贾宝玉贾环都在，王夫人为什么要叫贾琏过来帮着料理家事、还叫自己的内侄女儿凤姐压着贾琏呢？可见书中的荣府与真实的南京荣府根本对不上号，任何非要把书中荣府比附成南京荣府的考证和索隐都是徒劳无益的[刻舟求剑]，作者处理南京荣府与书中荣府的相互关系时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南京荣府必定经过[七拼八凑]的改装后才能挪到书中荣府中，决不可能原封不动的，因为那会使当事人和知情人来找作者的麻烦、妨碍石头记传流的。索隐派想不到这一点，当然要碰得头昏眼花了。其实为了全面反映康熙二十年争储争位风云中曹家的变迁过程，作者是把曹寅做织造时期的寅府、曹荣做织造时期的荣府、曹頫做织造时期的頫府，混合塑造成只有三四年时间的假荣府来展现给读者的。其中既有曹寅在世时寅府的事，也有曹荣在世时荣府的事，更有曹頫任织造时頫府的事，这是个寅荣頫三任混合府啊！却叫索隐派如何考证下去？更值得深论的是，这书中的贾族已超越曹族的范畴，拓延到天下望族皇族了，宁国府这东府已经把东宫的废储事情说破了，那么荣国府这西府当然也要把其他皇子的争储事情说透了，当然也要把老康熙与皇长子皇四子皇八子九子十四子之间的事情说透了，当然也要把诸皇子之间的[正邪之争]说透了，当然更要把围绕谁是未来的[宝皇帝]之争说透了。这样一来这书中的荣府就不可能与南京的荣府一模一样了，更不可能与北京的皇宫一模一样，因为作者不敢这样写。它必须兼顾皇家和曹家，只能是个[四不象]，既象曹寅时的织造府，又象曹頫时的织造府，既不象皇宫，可又有皇家家世的影子。你们看这第十三回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有东宫太子淫暴失德的影子，第二十五回 ″魇魔法叔嫂逢五鬼＂有允仍遭魇镇的影子，这第六十三回 ＂死金丹独艳理亲丧″中有雍正服丹而亡的影子，可生活中的曹家却不可能有这些实事，这已经是贾家事与皇家事有关联的明显例子了，再看生活中的曹家孙氏应该等不到康熙死，她就先死了，曹寅等不到曹荣死，他也先死了，曹頫夫妻俩应该在李氏马氏都必须守寡的情况下才需要他们管理家事，应该在曹寅曹荣死后没有子嗣继承的情况下才需要他从大房过继到二房，可书中的荣府不但贾政还在世贾珠就死了，而且这贾政还有二儿子贾宝玉和三儿子贾环，这些仅仅用康熙末年的曹家事来解释是解释不通的，但若用康熙末年的皇家事来解释就通了，这说明书中荣府不但隐寅荣頫，而且隐寓皇宫啊！否则贾母怎么可能象康熙一样为儿孙不和忧伤、贾珍怎么可能象允仍一样淫暴失宠、贾政贾赦怎么可能象皇四子与皇八子之间一样[正邪不两立]、赵姨娘和贾环怎么可能象皇长子母子俩一样施[魇魔法]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