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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谈红楼梦
呆解之一百八十五
发布日期:2019-08-02 06:30:41

石呆子:罗罗嗦嗦说这些,是为了证明雍正上台后发生兄弟相残的风波是无可避免的,是[正不容邪,邪复妒正,【甲戌侧批:譬得好。】两不相下,亦如风水雷电,地中既遇,既不能消,又不能让,必至搏击掀发后始尽。]这不能仅用雍正的阴狠性格的特殊性和偶然性来解释,应该用正邪互搏的普遍性和必然性来解释,才能透过雍正初年争位风波的具体情节总结出其中的事体情理。通过我分析的这些争储争位内在情理,你们会意识到贾雨村的这番[正邪宏论]决不是无聊的泛泛而谈,而是作者在借贾雨村之口实有所指,他对康雍间二十年争储争位风云就是这么看的。此处再用冷子兴冷不丁'成则王侯败则贼'的冷言冷语一点拨,你们还不豁然开朗吗?皇四子为什么成为 [拥正]?不就是因为成功了嘛,皇八子九子为什么成为[阿奇那、塞思黑],不就是因为失败了嘛,反过来若皇八子成功了,他也会成为[真正],皇四子失败了,也会被贬成[真邪]的,这和贾家内部的[争后事]在理运数上只有大小之殊,却没有本质区别,贾母死后若贾政[拥正]了,贾宝玉就成为贾族的宝亲王,贾赦一房就成为[假邪]了,若贾赦[得正],大房也会把二房贬为[假邪],贾宝玉也会沦为大房人人践踏的垫脚石了。这里都不是[正邪]决定成败,而是成败决定[正邪],[正邪]只是名,成败才是实,名必须副实,实却不拘拘于名。雍正正不正,不取决于他名字正不正、行止正不正、得位正不正,而取决于他的成功,既然他成功了,我们还有必要研究他是[假正]还是[真正]吗?同样道理,皇八子党邪不邪,他们散布的有关雍正[改诏篡位][血滴子杀人][杀年隆是灭口]这些传言假不假,有关曹家被抄是受政敌牵连、是冤枉的,这些问题值得考证索隐、值得争辩吗?反正已经失败了,正也不正、不邪也邪了,徒然费那些[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有什么用处?还不如总结其中的事体情理、避免[到头来都是为]雍正或雍正政敌[作嫁衣裳]才是正经,这就是作者对争储争位风云的[不正不斜]的第三者立场!

 

红疯子:咱早就看出来了,这就是文人的立场,也就是西方人说的[第三种势力]的立场、中间的立场。

 

石呆子:这种说法虽然有它对的地方,但并不准确,甚至并没有说到点子上。大部分普通文人实际上都持理治之书中的说法,即[正邪决定成败],大仁者之所以能修治天下,是因为他们正义正当正宗正派、代表天地间之正气,大恶者之所以要扰乱天下,是因为他们邪谬残忍荒淫、代表天地间之邪气,[正必胜邪、邪不压正]嘛,所以正者注定会胜利、邪者注定要失败。但这只是不会独立思考的一般文人想法,真正高级的文化精英就有自己的想法了,特别是极少数的通人哲人高人,他们有很高的眼界,很广的襟怀、很大的抱负、很深的思辨能力,他们已经不盲从于理治之书传授的[正道],而是独自求索世间真正的[大道],他们已[跳出争斗外、不在正邪中]了,这就是贾雨村说的[正邪两赋之人]。

 

但是仅凭这些只能算如贾雨村列举的那些一般意义上的[正邪两赋之人],还不能算如书中贾宝玉这样特殊意义上的[正邪两赋之人]。书中的贾宝玉特殊在其[意淫]上,在干其站在女儿的立场上替女儿们设身处地地着想。对于象康雍二十年间因储位皇位引发的这场正邪之争,女性的立场就是[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她们遭到这一系列正邪之争的巨大连累,吃尽了人间的千般苦,受够了正邪双方带给她们的万重罪,许多人早在索额图凌普之先就已经象秦氏宝珠瑞珠金钏儿那样送了命,一旦皇长子被贬皇太子被废,他们自己还不至于送命,可他们的妻妾丫头几乎个个遭大难,没几个能活下来的。到了雍正初那杀头抄家充军没产高潮时,遭罪的更首先是这些犯事家族中的女性、首先是这些可怜的女儿啊!她们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正邪互搏要叫她们首先遭灾?她们孤弱无助,还要保护孩子,除了承受自己那份苦难以外,还要替孩子们承受那份苦难,她们不象现代女性有糊口谋衣的一技在手,在没有男人提供物质保障的情况下,除了苦苦寻觅自己维持生存的那份食物以外,还要替孩子们寻觅那份食物,这些是多么不容易啊!她们替自己和孩子苦苦支撑着这坍塌的苍天,忍看正邪双方斗得天塌地陷,忍看孩子们遭受磨难,这时发出[你们何时能了?我们的孩子何时能好?]的哀鸣是必然的。作为从小与女儿们生长在一起的贾宝玉,作为已进入女性角色的贾宝玉,作为无比同情与爱怜所有女儿们的贾宝玉,他比其余[正邪两赋之人]更容易想到替女儿们惋惜、替女性鸣不平是必然的。所以说这贾宝玉比其它[正邪两赋之人]又不同,他又在高人通人哲人之外多了个女人的特殊性,这是所有文人体会不到的。以上这两种看法即使合在一起也还不算全面,还没有考虑到落魄后贾宝玉的立场,还没有考虑到亲身经历正邪互搏过程、深受争位大祸所害的本书作者的立场,只有深受抄家大祸祸害的本书作者,才是能悟出全部事体情理的最[正邪两赋之人]。若仅就第一种较普遍的[正邪两赋之人]说来,他们并没有亲身投入到这场正邪之争中,只是站在局外冷眼旁观罢了,俗话虽然说[旁观者清],但也说[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些站得高想得远的知识精英可以说他们是[忧天下之忧],但也可以说他们是[杞人忧天],因为他们毕竟是局外人,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当然也就说服力不足了;第二种仅仅是贾宝玉这种特殊的女性化的怪人的想法,虽然代表了广大女性的立场,但象贾宝玉这样的怪人实在少有,大约只有你红疯子与他相类,不具有普遍意义;第三种就不同了,本书作者当时身不由己地被卷入这场正邪之争中去,他是深受其害、有长期的亲身体会呀。他既不是正的一派人、又不是邪的一派人,身上既没有[清明灵秀,的天地之正气],又没有[残忍乖僻的天地之邪气,]更没有直接掺和到这正邪互搏中来,但却被这正邪互搏的风波卷了进来,被[若干夜叉海鬼硬拖入迷津],落入[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的绝境,最后落得[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他能不把这场正邪互搏、共颛互斗的大祸看透吗?毕竟他就在这[葫芦提]大火的隔壁,怎能不受[接二连三,牵五挂四,将一条街烧得如火焰山一般。直烧了一夜,方渐渐的熄去,也不知烧了几家]的连累呢?而且正因为他[就在隔壁],这才把[祸起萧墙]、[兄弟阋于墙]的大祸根本原因看得清清楚楚的。说这些似乎有人还不相信,作者是在康熙五十四年后出生的,并没有经历过第一二次废储风波,而且雍正初年康熙死李煦抄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不可能想到这些,也没见过祖父曹寅和生父曹荣,十三岁以后就被抄家回北京了,不象是二十年争储争位风波的亲历者嘛。但是请你们注意,第一他有个亲历过二十年争储争位风波的寡母马氏,第二他有曹家内部大房二房围绕他争夺家事大权的亲身经历,第三他有抄家前后家族内众须眉对他母子倾轧排挤的亲身经历,第四他有潦倒后受尽白眼欺凌的亲身经历,第五他比在南京时多了接触其余遭雍正清洗的诸大家族破落子弟的机会,可以从他们那里了解更多在南京时了解不到的争储争位内幕。总之,这些特殊条件使他成为特殊的[正邪两赋之人],这样他不但能作为冷眼旁观人和女人看这二十年风波,而且作为经历者和受害人直接被卷入这场风波,这就是书中说的[偶秉此气而生者],严格来讲,不应该叫[偶秉此气而生者],应该叫[恰逢正邪互斗者]。他身上并没了兼秉正邪二气,所以这[此气]并不是[正邪混合之气],而是[正邪激斗之气],是正与邪两种敌对势力斗得天塌地陷的灾祸之气啊!作者生不逢时,正好逢到这真正与真邪互相决斗之时,能不遭他们连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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