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书中常有影射,比如贾宝玉为李嬷嬷吃了枫露茶而大发脾气的时候就说:"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这就是有用意的,又比如贾母在七十三回中惩罚迎春乳母聚赌抽头时对黛玉、宝钗、探春讨情说的话:"你们不知。大约这些奶子们,一个个仗着奶过哥儿姐儿,原比别人有些体面,他们就生事,比别人更可恶,专管调唆主子护短偏向。我都是经过的。况且要拿一个作法,恰好果然就遇见了一个。你们别管,我自有道理。"可见她自己之于康熙,就相当于李嬷嬷之于贾宝玉。曹寅虽然可能曾参与擒鳌拜,但那时终究是少年,不可能承担主要责任,大约只相当于书中的茗烟之于贾宝玉,只有索额图相当于书中的李贵之于贾宝玉,他才能担起除拜的主要责任,率领曹寅等人替康熙制服鳌拜,这在史书中是有记载的,曹寅带头擒鳌拜则不见记载,因此不能算是曹家的最主要功臣,孙氏才是曹家兴旺的最大功臣,康熙正是看在吃了她几年奶的情份上,才这么抬举曹家的,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书中的贾母为什么比南安太妃北静王妃还要受尊重了,她决不可能如刘心武周汝昌索隐的那样是以曹寅夫人李氏为生活原型,而只能是以曹寅母亲孙氏为生活原型了。刘心武为了迁就周汝昌的[曹家因受乾隆三年弘皙谋反案牵连而被抄]结论,就拼命索隐书中的贾母是曹寅夫人李氏,索隐元春是曹寅女儿曹佳氏,索隐王夫人是曹頫妻子,索隐贾宝玉是曹頫儿子。他这种[刻舟求剑]的拙劣手法因为周汝昌刻舟时差之毫厘而失之千里,现实中的李氏有书中的贾母这样尊贵吗?这里不想详细驳斥刘心武的谬误,只是请大家想想,书中的贾母象接二连三受丧夫丧子失兄打击的、长期忧心于曹门后继无人的寡婶李氏吗?李氏晚年若要象刘心武周汝昌索隐的那样尊荣无对,必须是真有一个曹贵妃被乾隆这清明皇宠爱才行,刘心武为什么不查查清宫乾隆贵妃档案中有无曹寅之女儿曹佳氏这个人呢?若没有,那么他的红学就一切都无从谈起。
书中的贾母到底是以孙氏为生活原型还是以李氏为生活原型,这不光关系到全书是以康雍间争储争位风波为历史背景、还是以乾隆初弘皙谋反案为历史背景;而且关系到全书的创作主旨是总结康雍间风波的事体情理、还是揭露乾隆初弘皙谋反案的宫廷秘事;更关系到创作贾母这艺术典型是为了塑造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假家来影射皇家,还是仅仅为了描写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封君。孙氏当年在曹家在南京就是康熙的化身!而李氏在曹家不过是曹寅病死后留下的遗孀,在南京当地更不过是个失势的寡妇。孙氏是[乳母以乳子为贵],因为奶过当今圣上,连圣上都敬重她,那么普天下从太子诸皇子到皇亲国戚再到地方大员都把她当仅次于皇太后的皇乳太后来尊敬,她说的事连康熙皇帝都不好驳回,那么她在曹家当然除了是全家的老封君以外,还是整个家族的太上皇了,因为她喜欢哪个儿子、哪个孙子,就可以向康熙要求哪个儿子、哪个孙子续任江宁织造,康熙只有了确她的心愿的,决不会违拗她的最后要求。比如曹寅病死后,康熙很快就任命曹顒为江宁织造,织造不是世袭爵位,这皇上为什么不另派老成持重的内务府包衣、为什么不让曹寅的兄弟继任,而派这比较稚嫩的曹顒担任呢?这就是为了尊重孙氏的意见,孙氏不光偏爱寅这一房,尤其把曹顒当贾宝玉宠爱,这才有曹顒年纪轻轻地做了江宁织造的怪事的。大家可能对咱这推测不以为然,因为没有证据,但三年后的曹家再现接班人危机,康熙就是以孙氏的意见为抉择依据的。
三年后曹顒又病死了,而且曹顒没留下后代,无人无法承继织造重任了,按理这织造只是内务府派驻南京管织贡品的官员,无需世袭,内务府完全可以另派也在内务府当差的曹寅的兄弟曹宜曹宣来当江宁织造,或者派曹宜曹宣的儿子直接当江宁织造,但康熙却指定李煦在曹寅兄弟的诸子中择一子过继给曹寅当儿子,然后续任江宁织造。这是先明确了过继的名份然后才能续任织造,可见他对曹寅一房多么关照。但这是出于他康熙与曹寅之间的个人感情吗?不,他是出于对孙氏意见的尊重啊!康熙在李煦的奏折上批道:[必须在曹寅兄弟诸子中择一待曹寅之母如生母的人才好。]谁是曹寅之母?孙氏啊!谁认为此子能[待曹寅之母如生母]?只有曹寅之母孙氏自已能择此子,别人都不能越徂代苞!可见这孙氏的意见有多么重要。一般的红学评论都说这里的[待曹寅之母如生母]是指曹顒的母亲李氏,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康熙说的是[曹寅之母],而不是[曹顒之母]。当其曹顒病死之时,曹家突然出现接班人危机,此时的孙氏若在世,该有八十四岁了,咱估计正是因为她的力主,才出现[康熙指定李煦在曹寅兄弟的诸子中择一子过继给曹寅当儿子,然后续任江宁织造]的怪事。首先,谁续任江宁织造是内务府的公事,谁过继给李氏当养子是曹家的私事,二者无必然联系,曹寅曹顒的遗属一家没有理由硬霸着织造一职不放,康熙也没有必要干涉曹家各房的内部家事,李氏同样没有能力抗衡曹寅的兄弟曹宣曹宜的压力、硬把他们儿子当中最得李氏信任的曹頫拉来当过继儿子。请大家设身处地地想想,曹寅兄弟不和,曹寅又病死了,大房偏房早有窥测寅房继承权的野心,现在曹顒又病死了,而且没留下子嗣,这是上天赐予大房偏房的良机,曹寅的兄弟曹宜曹宣岂能放过?按照封建家族内部的传承制度,在不可能父终子继的情况下,还有兄终弟继、子终侄继,但这是由不得李氏马氏这两代寡妇做主的,只能是曹宜曹宣这些男性叔辈说了算,象李煦这样的非曹姓亲戚是不好随便做主的,而康熙可以不让过继儿子当织造,但却不便直接插手曹家内部由谁继承的私事,除非有人请求他这么做,但李氏马氏的请求到底不够份量,康熙犯不着为这两个奴才寡妇的家事大动干戈,只有康熙的乳母孙氏出面请求才够份量,同样,在曹家内部也只有有孙氏这曹姓太上皇做主,才镇得住曹宜曹宣这些大房偏房利用废储危机掀起的争储风波。所以康熙在这里决不是关心[曹顒之母]李氏,而是关心曹寅之母孙氏,他是依照孙氏的心愿来处理曹顒病死造成的江宁织造后继无人和曹寅一家后继无人这国事家事双重事的,这才有了李煦做主把曹頫这[待曹寅之母如生母]的侄儿过继给[曹顒之母]做儿子、并续任江宁织造的善后事宜。但是在这个善后事宜中,康熙却没提到曹顒之妻已有身孕这件大事,可见这件事还没处理完,曹家的争储危机还没最后消除,孙氏李氏马氏还有一线希望未断,曹頫还不能算李氏的唯一继承人,大房偏房还会在围绕马氏遗腹子问题上做文章,这事还没完呢?
如果把曹家的曹寅病死、曹顒继位比作第一次争储风波,那么曹顒病死、曹頫继位就相当于第二次争储风波,只是曹家风波与皇家风波略有差异,皇家风波第一次比第二次大,曹家风波则第二次比第一次大。曹顒一死,若如前面所言,把曹頫过继给李氏当儿子续织造,尽管曹頫比其它侄儿都更讨孙氏喜欢,可以说是[待曹寅之母如生母],但毕竟不是李氏亲生子,难保他以后不替大房偏房说话,在孙氏死后欺负李氏马氏这两代寡妇,更重要的是:曹寅一房并未真正绝嗣,马氏已有七个月身孕,如果生的是男孩子,那么曹寅一房仍有嗣子,只是暂时不能接班、需由曹頫这[摄政织造]先代为笱管家而已,待十几年后嗣子长大成人,则仍应由该遗腹子承继曹寅曹顒的家业和事业,曹頫则仍回归大房,这就是曹家的顺治时期,马氏遗腹子出生后就成了曹顺治,曹頫则成了曹尔衮,孙氏李氏马氏则成了曹孝庄太后。可是在曹顒突然病死的一开头曹家乱作一团,急于向康熙请旨将大房儿子过继给寅房以续任江宁织造,没向康熙禀报马氏已有身孕的事实,于是康熙下旨叫李煦[在曹寅兄弟诸子中择一待曹寅之母如生母的人]过继给李氏、续任江宁织造,这就引起了曹家内部关于[曹頫还能不能算李氏的唯一继承人?马氏遗腹子长丈大后怎么办?]的争论,终于大房偏房拗不过孙氏,在李氏马氏的一再坚持下,曹頫明确答应待马氏遗腹子长大成人后自己仍归大房,织造一任仍由马氏遗服腹子续任。于是曹頫在给康熙的奏折中明相确承认了这一点,这就是书中的贾琏的特殊使命特殊身份。马氏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成了问题的关键,根据史料看,马氏确实生的是儿子,在曹氏宗谱中记为曹天佑,又叫曹霑,至于这个人是否就是曹雪芹,咱不便妄下结论,但由于他的降生,才使李氏马氏对曹寅一门的血脉传承有了指望,也才使曹寅兄弟谋取曹家后事大权的野心得以收敛,使曹頫的地位如书中的贾琏那样尴尬,更使围绕这遗腹子争夺家事大权的斗争比曹寅病死那一次更激烈更持久,真是[一局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啊!曹家的争储风波已由争让谁过继给李氏当养子,转为如何确保遗腹子这[假宝玉]的平安成长了,还真与皇家的争储风波遥相呼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