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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谈红楼梦
疯谈之八十六,七
发布日期:2019-08-01 11:48:42

所以说在那种现实社会中追求所谓的单纯爱情理想不光是违反封建礼教,更主要的是违反客观规律,而且也违反女性自己的生存规律,女性由于要生育养育抚育教育新生命,必须要有物质保障,必须绝对服从现实,必须打破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切为了孩子为了生存],这就是中国妇女不会赞成文人痴情的原因。细论几千年来被文人赞美或讽责的美女,哪一个不是痴情造成的悲剧?妲己与纣陷入痴情,纣丢了江山,妲己遭毁灭;桀与褒姒陷入痴情,桀丢了江山,褒姒遭毁灭:夫差与西施陷入痴情,夫差被勾践打败,西施遭毁灭;董卓吕布与貂婵陷入痴情,二男人丢了江山,貂婵遭毁灭;唐玄宗与杨玉环陷入痴情,唐玄宗丢大位,杨玉环遭毁灭;再看卓文君对司马相如陷入痴情,被司马相如抛弃;张生与崔莺莺陷入痴情,崔莺莺被张生抛弃;梁山伯与祝英台陷入痴情,懦弱无能的梁山伯竟一病而亡,害得祝英台只好殉情而死;光绪与珍妃陷入痴情,但懦弱无能的光绪不但保护不了珍妃,而且在眼看着珍妃被扔到井里淹死后,还是苟且偷生地匍伏于慈禧膝下活了十多年!

 

看看这些被文人赞叹或嘲讽的正反两面痴情悲剧,真不知道这些文人有何感想,这些女性经得起封建礼教的残酷打击吗?经得起现实社会的无情摧残吗?经得起痴情男人的无奈抛弃吗?实际是检验真情的唯一标准,[不管多情痴情,能给妇女带来真正幸福的才是真情!]封建礼教和现实社会是如此强大且残酷无情,若真正为女性的生存发展作想,就不该鼓励妇女这样的弱势群体与之抗衡,因为这是以卵击石自寻绝路,所以痴情对女性有百害无一利,无情比有情更符合女性的根本利益。宝钗正是看透这一点,才对黛玉说出这一番金玉良言的,黛玉确实被宝钗说得心服口服,才在这以后与宝钗[金兰契互剖金兰语]的。刘心武抱着文人痴情的死柱子不放,当然不懂其中奥妙了。

 

刘心武不懂体贴女性,贾宝玉却最懂体贴女性。贾宝玉的多情丝毫不敢涉于淫欲,就因为他能进入女性的角色,真正体会到女性最讨厌只知情欲的痴情,体会到女性只把情欲看作爱情的第一步,紧接着建立家庭生儿育女才是爱情的主要内容,真正尊重女性的男人若没做好终身承担这义务的准备,就不应该跨出这一步。贾宝玉深知女性对男人的渴求决不在性欲,而在与她们一起建立新家庭养育新生命,但珍琏环等须眉浊物却'[只知淫乐以悦已,不知作养脂粉],此时女性的痴情反而给她们带来无数悲剧,还不如无情的宝钗无懈可击、能够看透这些畜生的危害、冷静沉着地避免给他们作嫁衣。即使是象唐明皇张生司马相如这些痴情男人,也只看到女性的美貌和柔情,并不体贴女性跨出性结合这第一步之后的艰难,尤其是这些痴情文人完全脱离现实、只知追求理想,他们都想效法陶渊明等隐士,讨厌社会中的争名夺利、你死我活,总想带着心上人脱离尘世的喧嚣、寻一片乐土,尽情享受性福的乐趣,却用不着承担相应的责任。女人都是创造生命的工程师,都必须面对现实承认现实克服现实,才能保护新生命生存下去发展起来,这些痴情男人画的饼能给她们充饥吗?所以宝玉深知女性的苦处,他把自己女性化,试着站在女性角度看女性,这才产生了他多情的博爱,产生他平素注意关爱平儿香菱鸳鸯睛雯等毫无爱情关系的女儿的奇怪现象。

 

若论到贾宝玉的多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脂批说他[不过体贴二字],似乎不够全面,周汝昌力荐的[警幻情榜]批他是[情不情],也就是说他对没有感情的人也寄予感情,这也不太贴切,有段脂批说没见过贾宝玉这样稀奇古怪的人,意思即贾宝玉是没有生活原型的虚构的艺术典型,这也不符合情理。贾宝玉对女儿不光是在小事情上体贴,而且在命运上关心、在悲剧上深论,这些甚至连人家女儿自己都感到不理解,如香菱为薛蟠张罗婚事时贾宝玉说为她虑后,香菱就误以为贾宝玉在歪派她将来会吃醋,其实贾宝玉是说薛蟠会喜新厌旧,总之不管对哪个女孩子,他都能进入女性角色,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地替女儿命运担忧;说贾宝玉是[情不情],这是把贾宝玉的多情与文人的痴情混为一谈了,文人的痴情指情欲之情,当然只能对欲与之发生性关系的女性一个人抒发,而贾宝玉的多情指对所有女性悲剧的同情、关心,这没有一点情欲的成份,能混为一谈吗?实际上女性需要的根本不是文人式的痴情,她们还愁得不到男性施舍的情欲满足?需要的恰恰是不含情欲的同情和关爱。贾宝玉把自己的深情寄予与他没有情爱关系的每一个好女儿,他是替普天下所有的须眉浊物还人情债,咱们这些男性欠广大女性的情债太多了,贾宝玉替咱们愧疚,还些不该他还的情债啊!

 

这里先分析书中一段关于贾宝玉的脂批:按此书中写一宝玉,其宝玉之为人,是我辈於书中见而知有此人,实未曾亲睹者。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不独于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今古所有之小说传奇中,亦未见有这样的文字。有红学家对此评论说:[这一段话,既非调侃幽默,也非反话正说,语意明确,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贾宝玉这个艺术形象,在生活中未曾亲睹;在艺术中,亦未见有这样的文字。脂砚斋与曹雪芹朝夕相处,是曹雪芹创作《红楼梦》最重要的支持者和合作者,如果说贾宝玉就是曹雪芹写自己,脂砚斋岂能说未曾亲睹!当然,我们也不能据此反过来说,在贾宝玉这个形象中没有曹雪芹自己,而是说贾宝玉是曹雪芹把自身和家世作为创作的重要素材和原型,和其它素材与原型在一起,经过审美的艺术创造,已经是一个独特的、全新的艺术形象。这样的艺术形象,脂砚斋在生活中未曾亲睹,在艺术作品中亦未见有。]咱认为仅据这一条脂批就认为贾宝玉是作者虚构的艺术典型有失偏颇,以贾宝玉这样一个有血有肉鲜活生动的全书主人公,作者没有大量的生活素材作依据是凭空杜撰不出来的,他只是根据自已的艺术构思、根据全书主题思想的需要,作了某些夸张而己,不能因这些夸张就否定这个生活原型的客观存在。书中的脂批是好几个人在不同年代作出来的,大部分脂批都说他自己曾亲睹亲闻亲历书中的某人某事,只有少部分脂批对书中有些内容和说法提出质疑,这不能据此以偏概全。

 

咱们再参考贾母如何评价宝玉: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我也解不过来,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别的淘气都是应该的,只他这种和丫头们好却是难懂。我为此也耽心,每每的冷眼查看他。只和丫头们闹,必是人大心大,知道男女的事了,所以爱亲近他们。既细细查试,究竟不是为此。岂不奇怪。想必原是个丫头错投了胎不成。"这[究竟不是为此]六个字就是贾宝玉多情与文人痴情的区别,文人的痴情[究竟就是为此],宝玉的多情[究竟不是为此],这个[此]就是刘心武说的人的性功能,古代文明把这种纯生理冲动引发的心理冲动视为见不得人的事,这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对于青少年男女来讲,过早地引发他们的性冲动是害了他们,适当地抑制他们的性冲动才是保护他们健康成长的好方法,咱们看贾瑞和秦钟的教训,都是红楼梦的前身《风月宝鉴》的主要内容,可见青少年纵情之危害。宝钗为什么要[无情]?主要就是指抑制自己的性情冲动,宝玉的多情也[究竟不是为此]性冲动而驱动。这在现代文人感到不可理解,他们认为对女人的情就源于性,没有性就没有情,贾宝玉是性变态,他甚至与秦钟有同性恋,这真是以性情之心度多情之腹,以男性之心度女性之腹!咱也曾长期生活在女人堆里,深知[传情入色]的贾宝玉是同情广大女性受性欲所累的悲惨遭遇的,深知广大女性在深受性欲之苦后甚至憎恶性欲!宝钗的无情是广大妇女的理性抉择,而贾宝玉的多情则无一丝一毫的性欲,即使是他跟黛玉的恋情也丝毫不涉于淫乐,更不要说宝钗对宝玉的纯粹姐弟之情了,这在刘心武式的痴情文人当然认为不可理喻,甚至认为是变态、是呆子疯子!比如有条脂批就说[宝玉有世人莫忍为之毒,他人若得宝钗之妻、麝月之婢者,岂能弃而为僧哉?]这条脂批的批者明显与上面那条脂批的批者差不多,根本不懂贾宝玉的多情,也不懂曹雪芹创作红楼梦、按排贾宝玉出家的用意,宝玉之出家与甄士隐出家差不多,根本不是为了悼玉而弃金,而是被这残酷无情的现实社会逼得下世!他出家不出家,宝钗麝月都一样遭罪,这两个女人的悲剧根本不是他贾宝玉造成的,而是正邪互斗的塌天大祸造成的,与贾宝玉出家没有直接因果关系。贾宝玉是那些痴情文人所想象的无情之人吗?不可能!他是被这残酷无情的现实社会逼上绝路的,宝钗麝月也是被这残酷无情的现实社会逼上绝路,她俩与所有裙钗一样,都是为这从社会到家庭的内忧外患所累,也与贾宝玉一样,都是共颛之争造成天塌地陷的牺牲品,都是[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她们只会怨这无情的现实,怎么会抱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多情的贾宝玉呢?这些痴情文人之所以会替宝钗麝月担忧,是因为他们没考虑到这三人都已经被塌天大祸打入地狱、过着茅椽蓬牖,瓦灶绳床的朝不保夕苦日子,他们以为贾宝玉与这妻妾三人还过着锦衣纨绔、饫甘餍美的好日子,起码象失火前的甄士隐那样,过着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的神仙隐士日子,他们始终不承认贾宝玉是被现实逼走的、不是被木石前盟勾走的,不承认宝钗是被[真宝玉]抛弃的、与贾宝玉一样也是[争宝玉]的牺牲品,他们把贾宝玉当有美人美酒美日子不过的呆瓜,总觉得他不可理喻。其实宝钗是[好知运败金无彩],宝玉是[堪叹时乖玉不光],不联系到[运败]和[时乖],就不可能理解宝钗悲剧的祸根在[真宝玉]而不在贾宝玉。请大家一定要记住是[真宝玉]抛弃了金锁,而不是贾宝玉抛弃了宝钗!宝玉的出家只是作者按排的抗议残酷无情现实的一种方式,不是抗议宝钗的无情,也不能证明贾宝玉无情,这恰恰说明宝玉将他对诸裙钗的的多情化为对现实的悲愤,这愤情催生出发愤之作---红楼梦!

               疯谈之八十七
    贾宝玉的多情也属于不识时务、不顺潮流、不讲实际,是典型的[纸上谈情],完全仗着祖母的溺爱任性施为,迟早非碰得头破血流不可!他这样两次闹情绪,第一次摔玉砸玉,金钏当了替罪羊,第二次大发痰迷,睛雯当了牺牲品,八十回后还要为黛死钗嫁闹情绪,把袭人当嫁衣裳,最终黛玉实际上也为他所累,因为他若不对黛玉痴情,黛玉尚可在荣府容身,就为了阻止他对黛玉的痴情,王夫人才把黛玉当眼中钉肉中刺,所以黛玉求生存的唯一现实前提就是宝玉放弃其痴情。这在文人看来不可理解,黛玉与宝玉的爱情是正当的,为什么要放弃?王夫人破坏宝黛爱情是邪恶的,为什么能得逞?难道正不压邪、邪反压正?这世道难道可以黑白不分、邪正不辨?这里就用到冷子兴对正邪之争的注释了,[胜则王侯败则贼]嘛!也可以用到猫论了,[不管白猫黑猫,逮住老鼠才算好猫],用到黛玉的求生存求发展问题上,不管王夫人是正道邪道,放弃对宝玉的痴情才是黛玉的生存之道。这就是实用主义的生存哲学,虽然为文人所不齿,但女人必须讲实际,而不能象文人那样空想,更不能象宝玉黛玉那样任性,否则连生存都困难,更何谈发展。对于女人来讲,生存发展才是检验真情的唯一标准,文人的痴情和宝玉的多情都不利于生存发展,都不是女性需要的真情。
 
    从本质上讲,贾宝玉仍然是一个文人,他的多情与文人的痴情没有本质区别,只不过如贾母所说,宝玉[莫不是个丫头托生的不曾?]贾宝玉的女性化特征决定了他不是象文人们那样专爱,不是象黛玉那样[情情],而是对广大女性的博爱、泛爱,是[情不情]。这种多情虽然不含性爱、高于痴情,但仍然是文人的理想主义畸形产物,是脱离现实、违背客观的一厢情愿。正如警幻仙姑所说是[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这真是代表广大女性对贾宝玉发出的肺腑之言啦!女性在中国古代是弱势群体,是被歧视、被污辱、被压迫的对象,贾宝玉却能体贴她们的艰难、酸辛,同情她们的悲惨遭遇,并处处关爱她们,他不是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在科举考试、搏取功名富贵上,也不是把自己的精力花在声色犬马、斗鸡走狗上,而是毫不吝惜地化为甘露和风,洒向他可敬可爱的众女儿身上,但也正如警幻仙姑所说:[这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吾不忍君独为我闺阁增光,见弃于世道],这就明确告诉宝玉也告诉广大读者,宝玉的多情在当时世道是行不通的,不但无益于被他关爱和体贴的众女儿,更无益于他自己,最后不但不能为闺阁增光,反而见弃于世道,是很危险的!
 
    后来贾宝玉的遭遇果然打碎他自已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不但在前面连累了茜雪、金钏、睛雯、袭人,甚至也耽误了黛玉,更辜负了宝钗!而抄家这场塌天大祸终于使他[自色悟空],悟出了以宝钗为首的诸裙钗悲剧的根源,在于男性从上到下从古到今的共颛之争正邪之争虎兕之斗,是男人们连累了女人们!只要男性的[争宝玉]没完没了,女性就永远不能好!于是他也悟出了自己当初的多情是幼稚可笑的,悟出了只有宝钗的无情才是大智慧大哲理,才理解了早在他沉湎于[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之中时,薛宝钗就已经[自色悟空]了,就已经料到宝玉的多情终将落空了。宝钗真是[山中高士晶莹雪]啊!
 
    请看这[山中高士晶莹雪]从[自色悟空]中悟出了哪些空:
    一,她悟出了对于女性[色即是空]。通常人们都说美貌是女人最好的资本,可总结几千年女性悲剧却是[自古红颜多薄命],越是美女命运越凄惨,色美不但不能给女性带来幸福,反而给美女们带来比丑女更大的灾难,所以《五美吟》中说[效颦莫笑东施女,头白溪边尚浣纱。]因为美貌成了各级共颛们猎色的对象,她们比一般女子更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任由强势男性们争夺,却不可能有任何争议甚至反抗,那会给她们的生存发展造成毁灭性的灾难,直至夺命。从妲己到陈园园,历代美女概莫能外,美貌对于她们不是幸运而是恶运,成了沦为强势男人性奴隶的根源,若因此能保持该强势男人的强势地位,这美女尚可象元春那样享受荣耀,其家庭其父母兄弟尚可[一女得宠,全家升天],若这强势男人因贪恋美色而丧失强势地位、被另一强势男人打成贼寇,那这美女肯定因此命丧黄泉,其家庭其父母兄弟当然也一并被打入地狱,更可悲的是写史书的文人们总把该强势男人的失败归咎于该美女的美色,美貌成了祸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过,那这美女不是因美色而落空吗?所以说[色即是空],是女性的祸根而不是福星。
    二,她悟出了对于女性[情也是空]。女人是重感情的,但正因为重情才更容易给自己带来悲剧,起码是加重现实悲剧的危害程度。女性的欲情是自身的负担,由于性器官的侧重点与男性不同,所以就产生对男性的依赖感,于是与男人的喜新厌旧相反,她们是喜旧厌新,一旦对哪个男人产生感情就难以割舍,会盲目忠实于自己的丈夫,甚至到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程度;女人更重母情,她们把孩子视为自己生命的延伸,因为爱孩子而加倍爱丈夫,因为她这是为自己的孩子追父亲!这种因母性产生的母情比因性冲动产生的欲情可怕十倍,会驱使女性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满足于母性欲情,此时的女人既可以说是伟大的母亲,也可以说是只知母情不知理性的母性动物。但是细想这两种情都必须要女人为男人为孩子作出牺牲,都违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求生存铁律,男人为了生存发展会抛弃女人,孩子为了生存发展会不顾母亲,但女人却为欲情所困不肯背弃男人,更为母情所困不肯抛弃孩子,可见[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能算封建礼教,而是女性的情欲和母欲决定的自觉行为。如果女性付出了这两种情会得到相应的回报,这[情]字当然不会落空,问题是女性的这两种情常常会落空,宝钗等诸裙钗的悲剧就证明[情即是空],有情不如无情,情越深,女性的苦难越深!
    三,她悟出了对于女性[金还是空]。女人要养育新生命就必须有物质基础、必须讲究实际,这就是她们根本不应该象文人那样浪漫、只能相信实用主义的根本原因,她们深知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红楼梦中以王熙凤为首的每一个女人都认为金钱最实在、最不空。宝钗出身在[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富商家庭,她深知[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对于商人[金钱至上]的法则牢记在心,论理应该悟不到[金还是空],但她又是个比老子庄子这些哲人更注重实际的女通人,她深知[金锁]全靠[宝玉]的庇护,离了[玉],[金]就是[空]的。她们薛家金银再多,没有贾府的宝玉撑腰,也会[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这是商人的常识,也是宝钗当时看得最空的地方。她父亲一死,哥哥只知挥金如土,万金家业面临破败危机,她心急如焚啊!所以她比王熙凤这些视金如命的女人看得透彻,没有玉,金再多也是空,现实会象她哥哥薛呆子想象的那样[自以为花上两个臭钱,没有不了的]吗?他打死人命,若不是贾府王府的代理人贾雨村就中调谐,再多的金钱也不能偿命,贾雨村的前任若贪图薛家金钱,早把案结了,可薛家[倚财仗势、偏不相让,以至案子迟迟不决],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金是空、玉是实,薛呆子不是仗财而是仗势。这一点宝钗心明如镜,她从来就看空金银,认为金要会挣,但更要会用,用金换玉,金玉皆得,金若弃玉,一文不值,这就是宝钗的[金还是空]观念,虽然被文人斥为粗俗,但深得中国特色之精华,是中国商人们总结出来的[金玉良言]。
    四,她悟出了对于女性[玉更是空]。照前条说法,宝玉、金银、美色、子孙这四件比神仙都好的东西中,宝玉是纲,其余都是目,金、色、子可以用[只有]、[忘不了]来形容,玉却必须用[惟有]、[忘不了]来形容,用[悠悠万事,惟此为大]来强调,那怎么能说[玉更是空]呢?实际上八十回以内的宝钗牢记[不离不弃,芳龄永继]的真言,确实认为只有[玉不是空],她的求生存求发展之道就是紧抓住[真宝玉]这个纲,围绕玉这核心做好自己的文章,因此在从脂批开始历来的红学评论中都把她当女奸雄。可是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她一个弱女子不识事不适时能生存发展吗?按照西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铁律,她这样做是无可指责的、正当的,她若象那些迂夫的文人死守封建道德教条,就不成其商人出身的女通人了,她从来就用实用主义的方法对待封建道德,对封建理治从来就是[用而不信],这就是中国资产阶级的萌芽比封建知识分子高明开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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